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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一女无人送终,老娘六亲不认宋春雪三娃前文+后续

午睡的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春雪的话,宛若五雷轰顶,击得老四江夜君头皮发麻。他意外的看着宋春雪,心想母亲的这把火,终究还是烧到了她头上。一辈子没怎么读过书,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黄土里刨光阴的母亲,怎么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自从上次不偏着大哥之后,他怎么感觉,娘有点六亲不认似的,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不对,她开始偏心三娃了!他从来没叫过三哥,一直都是三娃三娃的喊着。但刚才母亲的那句“你三哥”,让他感觉大事不妙。以娘的脾气,她非要去学堂看看,他怎么可能拦得住。这一晚上,老四一个人睡在东屋,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宋春雪早早的起来,给三娃和自己烧了汤喝。老二跟老四起不来,她也没想着给他们留。三娃喝过汤起身要去放羊,宋春雪喊住他。她将一颗煮鸡蛋递给他,“山上饿了吃。”...

主角:宋春雪三娃   更新:2024-12-26 14: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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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春雪三娃的其他类型小说《四儿一女无人送终,老娘六亲不认宋春雪三娃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午睡的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春雪的话,宛若五雷轰顶,击得老四江夜君头皮发麻。他意外的看着宋春雪,心想母亲的这把火,终究还是烧到了她头上。一辈子没怎么读过书,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黄土里刨光阴的母亲,怎么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自从上次不偏着大哥之后,他怎么感觉,娘有点六亲不认似的,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不对,她开始偏心三娃了!他从来没叫过三哥,一直都是三娃三娃的喊着。但刚才母亲的那句“你三哥”,让他感觉大事不妙。以娘的脾气,她非要去学堂看看,他怎么可能拦得住。这一晚上,老四一个人睡在东屋,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宋春雪早早的起来,给三娃和自己烧了汤喝。老二跟老四起不来,她也没想着给他们留。三娃喝过汤起身要去放羊,宋春雪喊住他。她将一颗煮鸡蛋递给他,“山上饿了吃。”...

《四儿一女无人送终,老娘六亲不认宋春雪三娃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宋春雪的话,宛若五雷轰顶,击得老四江夜君头皮发麻。

他意外的看着宋春雪,心想母亲的这把火,终究还是烧到了她头上。

一辈子没怎么读过书,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黄土里刨光阴的母亲,怎么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自从上次不偏着大哥之后,他怎么感觉,娘有点六亲不认似的,对谁都不冷不热的。

不对,她开始偏心三娃了!

他从来没叫过三哥,一直都是三娃三娃的喊着。

但刚才母亲的那句“你三哥”,让他感觉大事不妙。

以娘的脾气,她非要去学堂看看,他怎么可能拦得住。

这一晚上,老四一个人睡在东屋,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

宋春雪早早的起来,给三娃和自己烧了汤喝。

老二跟老四起不来,她也没想着给他们留。

三娃喝过汤起身要去放羊,宋春雪喊住他。

她将一颗煮鸡蛋递给他,“山上饿了吃。”

三娃没有接,惊讶的看着她。

“拿着,”宋春雪又从身后的水缸盖子上拿起一本书,“你若是想看就看吧,你什么时候想读书了,可以把羊卖了去读,我们这几年攒了钱,老二也不读了,能供得起你。”

三娃怔了一瞬,接过鸡蛋和书转身就走。

他脚下生风,连每天雷打不动,绝对不会忘记的羊鞭子都忘了拿,一口气走到羊圈里。

他蹲在羊圈里的窑洞里,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而在厨房里的宋春雪,同样蹲在地上,呜咽着哭了很久。

三娃是怪她的,她一直都知道。

前几年,他后悔了自己提出放羊养家的,但他从来没说过。

是她装聋作哑,牺牲了三娃读书的机会,将他放羊赚来的钱,给了其他三个读书。

若不是老了,她都不明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在亲兄弟之中同样适用。

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公,让三娃苦了一辈子。

就在这时,老大从外面进来。

“娘,有鸡蛋吗?”他直接打开了柜子,“下蛋的母鸡是不是也该分一下了,还有你刚买的小鸡仔。”

宋春雪抹掉眼泪,将他拽到一旁,从放鸡蛋的瓷盆里取出两颗交给他。

“多了没有。”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们之前一共养了五只母鸡,你可以带走一只养着,小鸡仔给你两只。”

“一只怎么够,凤儿怀着孩子......”

“那是你的事,你们俩之前连鸡都懒得喂,我能给你一只母鸡就不错了,不想要的话自己去买,你养十几只我都没意见。”

“......”听母亲鼻音很重,说话也很冲,江夜铭发现她哭过了。

但他不想问她到底为什么哭,反正母亲经常这样,有时候在房间里睡午觉,睡着睡着就大声的哭起来。

他拿着鸡蛋往外走,“那我自己去挑了。”

宋春雪没说话,听着老大远去的脚步,心情逐渐平静。

哭过之后舒服多了,她还得盯着老大,不然多抓了一只,她就要不回来了。

自从他们两口子搬到草窑里,他们地里的活也不干了。

老大早晚打土砖,陈凤也忙个不停,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也没见拉着脸吵架。

宋春雪还是没拦住,老大抓走了一只公鸡两只母鸡,没看上小鸡仔。

看来,下次她还得买几只小鸡仔。

反正养鸡费不了多少粮食,每天她从地里拿回来的野草,加上每天回来抽时间,让他们去地里吃虫子,就能喂得肥肥的。

午觉过后,宋春雪将刚给三娃做的衣服交给他,让他将太短太旧的那件给她纳鞋底。

正好被进屋找工具的老大看到了。

“你给老三做了新衣服?为什么我们都没有!”

宋春雪没看他,“因为过年的时候你们都有新的,他没有。”

“娘,三娃是不是给你灌了迷魂药,你现在这么偏向他,也太不公平了。”

宋春雪冷笑。

“我以前偏着你,冷落三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宋春雪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现在成了家,不需要我偏心了,以后我就偏心三娃,你要管吗?”

老大气的说不出话来,扭头就走。

很快,他拿着自己的新衣服回来,直接丢在院子里。

“娘既然要偏心三娃,以后就指着他给你养老送终吧,别指望我对你好。”

一股热血直冲后脑勺,激得宋春雪头脑发热,当即冲上去踹了他两脚。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江夜铭今年二十岁了,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代表他的真心话也是如此。

今后,宋春雪不会指望将来吃他的一口饭。

“把你的衣服拿走,你都穿过了,拿回来谁穿?”宋春雪指着他道,“以后三娃再也不会穿你的旧衣服,我会给他做新的。”

“我以后就算是饿死冻死,也不会靠你养活。”宋春雪声音又低又沉,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水川的那块地你想也别想,我不用靠任何人,那块地能让我吃一辈子!”

听到这话,老大瞬间露出后悔的神情。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又气又后悔,转身走出了院子。

怎么就忘了地还没分这回事。

三娃手里抓着娘给他做的新衣裳,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看到娘将大哥的衣服丢出了院子。

之后,又看到她敲了敲老四的房门,让他起来一起去学堂。

他默默的将衣服拿到屋子里,跟压在箱子里的鞋子放在一起。

一旁捧着话本子的老二睨了他一眼,“天天看有什么用,你还在长个子,放着就不能穿了,留着只是便宜了老四。”

这话有理。

到时候给老四,他还会嫌弃,虽然他也就过年的时候穿两天。

想了想,三娃拿出箱子里的衣服穿在身上,左看右看,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这身新衣服今天先别穿,他今天刚受了气,待会儿看到你穿上新衣服,肯定要打你一顿信不信?”

三娃的手一顿,听话的将衣服脱下来。

他将今年过年时穿的衣服套在身上,开开心心的去放羊。

一个多时辰后,宋春雪跟着老四江夜君来到了学堂。

她来到了学生的卧房里,二十个人挤在一间大房子里,江夜君就在中间。

“你们夫子在哪?带去我找他。”

宋春雪没忘记此番来的目的。




老大根本不关心娘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

他只关注弟弟有的东西,他这个当大哥的为什么没有。

以前,娘买什么东西,做了好吃的,最先想到的都是他。

可现在,他感觉到自己做老大的权威,正在快速消失。

在几个弟弟面前,他变得越来越没有分量。

他将端饭的木盘子重重的放在堂桌上,冷冷的看着擦眼泪的宋春雪,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宋春雪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鼻涕将手帕丢到一旁。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淡淡的看向老大。

“我不是给你做了两双新鞋?”

“我已经两年没给三娃做新鞋了,老二过些日子就要走了,军营的日子很苦,天天训练肯定费鞋子,我给他买了两双,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大双手抱在胸前,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那我宁愿要买来的,你做的鞋子不好看,还不耐穿,你必须给我买一双。”

看着他不讲理的样子,一股凉意打得她全身发寒。

那是她一针一线,白天干活,晚上忍着困意,花了五十多个夜晚,熬得眼睛干涩无比,每天不得不少睡一会儿才做出的新鞋子。

三娃羡慕的跟啥似的,却没有跟她嚷过。

但老大却挑三拣四。

胸中的火气越来越旺,胸膛不受控制的起起伏伏。

她深吸一口气,“好啊,既然你嫌弃,将新鞋拿一双给三娃穿,她跟你换一双。”

老大拔高声音,“你还给他们买了两双?”

看到娘跟大哥要吵起来,三娃连忙上前。

“大哥,我可以跟你换,娘做的鞋子软和,我放羊穿着舒服。”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你做什么好人,假惺惺的!”

老大一把将三娃推开,用手指着他骂道,“若不是跟娘说了什么,她会忽然对我这么冷落我吗,你到底在背地里说了什么坏话?”

三娃愣了。

他握住拳头,虽然他不爱惹事,也是有脾气的。

这几天,他本来因为娘忽然对他好,每次看到大哥就做贼心虚似的,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大哥三番五次的误会他,还用这种恶毒的眼神看着他,三娃瞬间炸毛。

平日里的委屈一触即发,眼中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你自己什么德行不清楚吗?娘之前眼睛瞎,处处偏袒你,做什么事情总是先想着你,你是做大哥的,我忍着也就算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我需要在背后说坏话吗?我没你那么闲。自从你出门一年赚了点钱回来,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三娃气得一顿输出,指着老大骂的越来越起劲。

“尤其是你成了亲,忽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忘了自己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的?娶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你,我看你下次就待在陈家别回来了,反正你也没良心,省得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气得人吃不好睡不好。”

宋春雪跟老二目瞪口呆的看着三娃,他什么时候嘴巴这么利索了?

以前他一生气眼神凶是凶,但骂人的时候吐字总不利索。

今天这是被新鞋子壮了胆了?

看到大家都停下来看着他,三娃别过脸去,气场弱了一半。

“你说什么?”老大气得发飙,“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谁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看到他要动手,老二连忙阻拦。

“大哥别动手,你的确该反省反省了......”

“滚一边去,就你的脑子好使,看到娘向着三娃了就开始为他说话,以前怎么不见你......”

“干什么!”宋春雪用力拍桌子,“都不饿了是吗,吃不吃饭了?”

老大放下手臂,满脸的不服气。

“给我们做的粗粮面疙瘩,你跟你媳妇倒是会吃,吃的纯白面疙瘩,连吃了七八颗鸡蛋,老大你觉得这么显眼的事情,我还需要有人给我指出来吗?”

这面是黑面跟扁豆面混合做的,跟白面没法比。

她失望的看着老大,“三娃每天放养回来忙着干活都没时间进院子,他能跟我说什么坏话?”

“三娃说的没错,我真是瞎了眼,偏心了你二十年你不知道。我只是对三娃好了几天你就不舒服了,那我以后不把好东西都留给你,你是不是要不认我这个娘了?”

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做过了。

想到这一点,宋春雪心如刀绞。

“你要是着急分家,就趁早去盖房子,但盖房子的钱我不会出。最多给你们每人一两银子,将来你们都要分出去我也没意见,凭什么让三娃养着我?”

说着,她看向三娃。

“你也可以盖个自己的院子,你大哥正好要放羊,以后你们俩轮流放羊盖房子,我不想成为推来推去的累赘,将来等我老得动不了,我出钱让你们伺候我。”

这是宋春雪深思熟虑作出的决定。

重来一世,她不想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三娃身上。

这对三娃不公平,她也怕三娃会靠不住。

人都是会变的,她怕当初三娃照顾她,是迫不得已。

因为他需要她。

将来等他翅膀硬了,不需要她了怎么办?

三娃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春雪。

“娘,我没有不愿意的。”他小声的嘀咕,“我们吵归吵闹归闹,弟兄四个呢,怎么会不养你。出钱伺候,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宋春雪笑得哀伤,怎么会笑话呢?

躺在床上的那几年,她多希望自己有钱啊,能底气十足的使唤三娃一家伺候她。

她也希望自己能控制住脾气,不用骂人来折磨他们......

“好了,吃饭。”她看向老大,“鞋的事,你们俩只能换一双。”

老大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扭头就往外走。

“不需要,我自己有钱买!”

不多时,他噔噔噔的拿着两双鞋丢在北屋的炕上。

“三娃爱穿就给他了,我不稀罕你做的鞋。以后你也别向着我,你公平一点,我也不用总被人骂白眼狼。”

宋春雪的心一点点的凉透。

原来这么早的时候,老大在心里是这么看她的。

她嗤笑一声,“原来你知道自己是白眼狼。”

刚气势汹汹走出去的老大,听到这话气得停在院子里。

“你不喜欢我跟凤儿就明说,我是哪里对不住你了,说我白眼狼了?”

“你明明答应过要给我盖院子的,水川那块地你五年前就说过要分给我的,是娘你不守承诺哄骗我,反过来说我白眼狼,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见势不妙,老二老四吓得悄悄溜出去。

宋春雪哼笑一声,真是她的好大儿。

宋春雪一直以为是自己惯坏了老大,他太听媳妇的话才跟她生分的。

没想到,他骨子里就是这么坏。

若不是重生,她都看不清。

但她忽然想起,他们几个生气了,一直都是这么跟她说话的。

“娘,你看我的脸都肿了,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娘忽然这么护着老三,他给你什么好处了,是不是被他给收买了?”

“分了家又不是不管娘,等娘老了我会养老送终,难不成指望老三?”

宋春雪深吸一口气,她怎么教出这样的儿子来。

她这辈子,若不是老三养着,可能什么时候死的都没人知道。

指望老大,她还不如早早地自我了断。

“老大,我暂时不想分家,水川那块地不能给你,你不是在外面赚了钱吗,若是觉得挤可以先准备着盖院子。”

“你爹去世十年了,我一个人将你们带大,就指着水川的那些地养活你们,那块地就算天旱也能收点粮食。”

“你话说的好听,分了家之后哪里会顾得上管我,整天凤儿凤儿的,不跟我生分就不错了。”

“老二老四还想要银子,我哪里来的银子,我连扯几尺布做衣裳的钱都没有。”

宋春雪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补丁,不由鼻子一酸。

上一次,因为知道分家后就不好给老大什么,她将手里的银子大多数都给了老大,老二老四也分了,唯独没有给三娃留。

可到头来,她连他们的纸钱都收不到。

三娃孩子多,穷得连纸钱也烧不了几张。

“水川的地我们可以商量,但我们兄弟几个长大成人,总要分家的,娘怎么糊涂了?”

宋春雪看到他蹙起眉头,眼里全是气愤,便猜到他已经在心里怀疑是三娃搞的鬼。

“因为我最疼你啊,我不想跟你分家。”

她决定用缓兵之计,吓得他主动放弃一些东西。

她拍了拍老大的肩膀,语气柔和,“等你盖好了院子,我跟你一起过吧,将这老房子交给三娃,到时候别说水川的地,家里的粮食我都带出来。”

老大江夜铭浑身一僵。

“这......我们不是说好的了吗?”

“你不是不喜欢凤儿,跟她处不来吗?娘还嫌她笨手笨脚,经常给你添堵,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过的好。”

“三娃读书不行,干活放羊都比我们在行,娶媳妇还得几年,你不是想好了让他养着你吗?”

听着他这么快就交了底,宋春雪心头冰凉一片。

若是她当初没那么重的私心,早就发现老大不可靠了。

她闭上眼睛,懒懒的靠在椅子上。

“我觉得还是你好,三娃脾气太冲了,说话还不好听,将来我想跟你一起过。”

见她这么说,江夜铭烦躁的起身,“那我去跟凤儿商量商量。”

“不管怎么样,三娃我不放心,万一他娶的媳妇比你媳妇还脾气大,我将来哪有好日子过。”宋春雪叹了口气,“我最疼你了,还是你指望得上。”

听到“最疼你”这三个字,江夜铭狠狠蹙眉,一只脚跨出门槛。

“那我好好跟凤儿商量一下,她现在怀了孩子,脾气不好。”

娶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江夜铭。

老大离开房间,宋春雪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迅速站起来,动了动还算利索的腿脚,来到镜子前,看到自己还算年轻的脸颊,不禁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很疼,她真的回来了!

感谢老天爷,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之后,她从怀中摸出钥匙,悄悄打开自己的宝贝箱子,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所有财产。

一共十五两银子,大多数都是卖羊卖骡子的钱,还有她铲茵陈跟蒲公英等药材攒下的。

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她连忙将箱子锁了,重新放在柜子上。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老大指使老二的声音。

很快,老二挑起门帘进来。

“娘,快中午了,我们今天吃什么?”

宋春雪看着老二,他这是要她去做饭的意思。

“你嫂子呢,她才怀孕五个月,已经不会做饭了?”她靠在椅子上,神情疲惫,“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做饭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吃吧。”

分家前一直都是她在做饭,老大刚成亲那会儿是他媳妇陈凤在做。

可是上个月,陈凤因为摔了一跤不舒服,便将做饭的任务又交还给了宋春雪。

若是从前的宋春雪,就算是病着也要起来给他们做饭吃。

但现在她心里寒的彻底,不想伺候他们。

只不过,想到放羊回来的三娃要吃饭,她心里琢磨着,饿着其他人也不能饿到他。

现在是三月底,天不热,三娃回来得晚。

等他回来,宋春雪跟他一起吃也行。

这样想着,她躺在炕上眯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胳膊被人推了推。

“娘,你怎么了?”

是三娃的声音。

宋春雪一抬头,便看到三娃紧张的神色。

才十六岁的他,稚嫩的眉清目秀,看着她时却担忧的皱眉头。

他嘴唇干得起皮了,脸上挂着灰尘,皮肤略黑。

看他手里还握着羊鞭,显然是刚进屋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来看她了。

“大哥说你不舒服,今天还没做饭,我来做吧,中午吃什么?”

什么?让三娃做饭!

宋春雪气不打一处来,坐起身来看着他。

“你大哥二哥呢,他们连顿饭都不做,非要等你回来?”

“大哥在打扫羊圈,嫂子刚从地里回来,二哥在砍柴,反正我也不累,我做饭也行。”三娃说着起身往外走,“我想吃荞面刀削了,面在哪儿?”

宋春雪溜下炕头,穿上鞋子来到厨房。

下台阶的时候,她不禁喜上眉梢。

腿脚便利的感觉真好,浑身轻松的感觉真好。

她越过三娃来到厨房,看着案板上灶头上的碗没洗,不由火冒三丈。

“碗都没洗,放着这么多让谁来洗?”

三娃看着碗里残留的鸡蛋末,语气有些失落,“你们早上喝了鸡蛋汤?”

宋春雪的心咯噔的一下,对上他失落委屈的神情,心酸的厉害。

如果没记错,这鸡蛋汤还是她烧的。

三娃每天都得很早去放羊,喝水吃干饼子对付两口就离开了。

老大说他媳妇想喝鸡蛋汤,她便奢侈了一把,一人一个荷包蛋。

她以前真糊涂,三娃这么乖这么懂事,为什么不给他留一个。

“我早上走得太早,喝不上很正常,碗我来洗吧。”

三娃看母亲为难的神情,快速的别过视线,撸起袖子开始洗碗。




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在月凉如水的夜里,宋春雪坐在窗前,翻来覆去思索这句话。

她扪心自问,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重生前,她活到了七十八岁,如今她的身体虽然回到了三十六岁,但她的灵魂已经沧桑不堪。

她无比清楚,若不是她当娘当得不称职,也不至于落得那个下场。

可是现在,几个孩子羽翼渐丰,她自问没有亏待过老大,最没有资格那么问她的人,便是老大江夜铭。

趴在冰凉的窗台前,她的胸口压着一块石头,但她也坚定了不能轻易分家的想法。

她要等老大自己退步。

第二天,宋春雪起得很早。

她用杂粮蒸了馒头,还烧了六个荷包蛋。

她跟老二老三每人两个,放鸡蛋的瓷盆已经空了。

就算她不这么做,以后每天鸡圈里下的蛋,都会被老大媳妇陈凤悄悄拿走。

从前,她睁一眼闭一只眼,这次她不会惯他们的毛病。

她将早饭端到了北屋,荷包蛋加热腾腾的粗面馒头,三娃吃得很欢快。

老二虽然在心里怪娘将她喊得这么早,但想到若是他晚了就喝不到荷包蛋,闷头大口大口的吃着。

大哥这回跟娘较上劲了,娘的脾气他清楚,大哥是拗不过娘亲的。

更何况,大哥还没分家呢,吃的喝的都要靠娘,他支棱不起来。

“哐当。”

就在北屋的三人吃得正香时,老大推门进来,冷冷的看着碗里的荷包蛋。

三娃跟老二连忙将蛋吞进嘴里,嚼了两口喝了口汤咽到肚子里。

江夜铭强忍着怒火,捏着拳头看向宋春雪。

“娘,你们把鸡蛋吃完了?”

宋春雪喝了口汤,不徐不疾的道,“陈凤在她的箱子里藏了鸡蛋,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喝自己烧去。”

“......”老大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哦对了,既然要吃鸡蛋,地里的活她干不了,家里的鸡啊猪啊的总能喂吧,院子总会扫吧?”

“若是还想分到家里的东西,最好干点活,不然我不开心了将你们扫地出门,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连李广正家的狗都知道,我以前偏心的是你。”

“......”众人沉默。

老二江夜辉跟三娃江夜寻强忍着,喝了口汤压下想笑的冲动。

看到两个弟弟憋笑的样子,老大气得想踹人。

但凤儿还怀着孩子。

就算母亲如此针对他,他也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受委屈。

他忍住了踹门的冲动,气呼呼的撩起门帘去厨房烧汤。

想要用白面,却发现装白面的柜子上了锁。

“砰!”

脚边的小凳子被他踹得飞了出去。

在北屋的宋春雪听得清清楚楚,她喝完了汤起身打算去忙。

“老二去洗碗,我们该去忙了。还有,既然你在家里,这几天就负责看家,别让他们将家里的东西搬出去。”

老二有些迟疑,“可是我打不过大哥啊,拦不住怎么办?”

“拦不住就不拦,看他们藏到了哪里,回来告诉我就行。”她面无表情道,“那都是我一点一滴用汗水换来的,他没资格拿。”

三娃看向老二。

老二小心的开口,“娘,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防着大哥?”

宋春雪轻笑,用磨秃了的笤帚扫着炕头。

“忽然看明白了呗,他被我宠坏了,我对他的好他不会记得,但若是哪一点让他不开心了,他会记到死。”

“陈凤比他更坏,老撺掇他做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我不想再惯着他。”

老二看向三娃,端着碗转身出去。

三娃也端着碗去了厨房,之后兄弟俩一起去了外面,应该是好奇议论她,怎么忽然在老大的事上不糊涂了。

宋春雪没空理会这些,干活要趁早。

如今她身体健康,四肢灵活,要更加跟自己攒光阴才行。

她晚上用花椒包着膝盖,在滚烫的热炕上捂着,腿也不疼了。

这种全身轻快,健步如飞的感觉很好。

锄田回来,她将草药挑出来晒了,将野菜拿到厨房洗一洗,准备焯水然后拌着吃。

但来到厨房,发现有两个碗没洗,白杨木的大柜子上有被斧头砍过的痕迹。

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老大干的。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把柄这么快就来了,也别怪她继续拿捏人了。

她来到西屋,发现老大两口子不在。

出了院子,看到他们俩在羊圈里逗羊羔玩。

“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做饭?”

宋春雪慢条斯理道,“不做饭等着我来伺候吗?”

陈凤起身用力丢掉手中的高粱草,作势就要发作。

老大握住她的手,凉凉的目光落在宋春雪身上。

“我们待会儿就去做,时间还来得及,她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带她来羊圈里走走而已。”

“......”

“我知道娘要说什么,她才五个月的肚子,而你当年生我们几个的时候,生娃的前一天都在地里干活,但那时你太不疼惜自己的身体了,我爹也不疼你。”

宋春雪的心狠狠一沉,老大这是在讽刺她,拿她曾经爱挂在嘴边的话堵她?

“我们今天也没闲着,牲口都喂过了,炕也添了,水我也挑了,中午饭我来做,让凤儿歇一会儿吧。”

说着,老大牵着陈凤的手腕往里走,一副打了胜仗的姿态。

宋春雪拿着一把陈旧的割韭菜的小刀,愣在原地,心里像是有刺在扎。

她想要反驳什么的话,可仔细想想,老大说的没错。

是她咎由自取,费心费力的生那么多孩子,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她不会管教孩子,习惯拿出自己的苦难,让孩子们知道她为了养他们有多辛苦,惹得他们反感厌恶。

“娘,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屋歇着吧。”老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轻轻的走到她跟前。

“你要去割韭菜吗,我来割吧。”说着,他拿起了宋春雪手中的小刀。

看老二忽然这么懂事,他肯定是听到了老大刚才说的话。

老大那番话,让她浑身失去了力气,恹恹的走回屋,不顾满身是土的脏衣服,直接躺在炕上。

老大的刀子真伤人,扎的她心口疼。

看来这个家,要趁早分了,她一点也不想跟老大同住屋檐下。

吃饭的时候,老大率先开口。

“娘,我想好了,下面的那块地给我盖院子,我问过阴阳先生了,他过几日就来定院子的位置。”

宋春雪勾唇冷笑,这回可由不得他。




看到母亲割了黄须菜回来,陈凤包着花头巾,站在草窑门口笑得一脸和善。

“娘,你割了黄须菜呀,能不能给我一点,改天我去割来了还你。”说着,她摸了摸身上的围裙,“你家老大喜欢吃,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喜欢吃。”

宋春雪忍住了要骂人的冲动,“拿盆来,我给你抓一些,多了没有。”

从河湾往山上背东西,全都是上坡路,她出了一身的汗。

今天装了很瓷实的一袋子,想着晒干了冬天拌着吃更香。

看来晒黄须菜的时候,还得防着老大两口子。

趁老二还没走,她要让老二给她看着。

算算时间,在老二离开前,勉强能晒干。

她来到东边的屋子,发现老二不在。

来到羊圈,发现他正跟三娃一起清扫羊圈里的羊粪。

兄弟二人有说有笑,聊得很好。

看到宋春雪来,老二笑着问道,“娘,今天中午吃什么啊,小君今天中午回家。”

是啊,宋春雪差点忘了,今天老四该回来了。

“那今天吃荞麦面节节,再弄点拌黄须菜吃。”

抛开将来如何,此时此刻,宋春雪健健康康的站在两个儿子面前,她没有什么遗憾。

也许,她不将希望放在几个孩子身上,这辈子会活得很轻松。

四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她生的,也都是她一点点带大的,小时候他们虽然淘气,但他们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啊。

也不知道,她的红英现在怎么样了,算算时间,她的第二个孩子已经生了下来。

晚上要让老二老四写封信送出去,让红英回家来。

她现在脾气好多了,也不会动不动骂谁吼谁了,希望红英会跟她亲一些。

等她的饭做熟,刚准备往饭桌上端的时候,老四江夜君回来了。

十五岁的江夜君,已经跟三娃一样高了,只是不知为何。

他整日在屋子里读书,还不如天天在外面放羊的三娃长得白。

不过,他爹的皮肤就是黑一些。

“娘,我走得好累啊。”老四将书包随手丢在东屋的台阶上。

“累了就少背点书回来,反正你也不爱看。”宋春雪不经意道,“洗把脸吃饭吧,吃完饭多睡会儿。”

“哦,好。”老四忽然心头一惊,不由悄悄的看了眼自家母亲。

怎么感觉她怪怪的。

以前她总会说她读书比较辛苦,会给她炒个韭菜鸡蛋吃的。

怎么今天会说他不爱看书?

他忽然很心虚,难道娘知道了什么?

他满肚子的疑惑,去北屋洗了脸。

饭桌上,看到清油和蒜末拌的黄须菜,老四眼睛发亮。

“娘,你还割了黄须菜吗,重不重?”老四说着,“你不会是自己背回来的吧,下次让驴驼回来。”

“嗯,下次我把驴牵上。”她都忘了,自己家里还有毛驴呢。

这段时间她心里装了太多事。

“你们俩谁跟你姐写封信,让她回家里,多住些日子,她好几年没回来了。”

虽然红英过些日子会回来,而且还会带着她的女儿一起来,走的时候还将女儿留下,让她带到三岁。

这导致红英将来跟唯一的女儿一点也不亲,处处使唤她,也差点让女儿走上了歧途。

这一次,她不会给红英照看女儿了。

“我写吧,”老四一边大口吃饭一边感叹,“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其余几个人不由看了对方一眼,他们想到了上次在集市上,看到老四跟别人一起吃羊肉泡的事。

“对了,大哥大嫂已经分家了吗,我看草窑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里面还摞着好几袋子粮食。大哥带着笑脸,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早知道这样,早些分出去就好了,大哥开心,娘也不用看大嫂的脸色。”老四笑着看向宋春雪,“娘你说是吧?”

老四江夜君,是几个孩子之中唯一的单眼皮,随了他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憨憨的。

宋春雪淡淡接话,“嗯,早点分大家都安分。”

“只是这地还没有分,等交了粮税我们就要分粮食了,到时候免不了闹一场。”她趁早提出来,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你跟老二也别把分家的事不当回事,老二要去军营,粮食肯定带不走,要多分点银子,老四还小,但家里的东西,我都分成了五份,到时候谁也别抱怨谁,知道吗?”

老二点点头,“我也不会多要银子,够路上花的就行。等到了军营,经过了选拔,将来他们还要给我发银子的。”

“我也吃不了多少粮食,就是每个月去学堂的后厨吃饭花点钱,还有要好的同窗过生辰,我要给他买点东西,这次多拿一点,一百文就成。”

说着,老四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一根手指,观察着宋春雪的神情。

“一百文?”老二惊呼,“上个月不是给学堂交了粮食吗,怎么吃饭还要花这么多钱?你那同窗是什么身份,过生辰呢还是过大寿呢?”

如今的老二不用读书了,他也不担心揭穿什么。

“娘攒钱不容易,铲一个月的茵陈才能卖一百文,你一次性花完了,别的地方都不用花钱了?”

三娃不懂这些,低头认真的吃饭。

今天的黄须菜很好吃,一不小心吃了三碗荞麦汤面。

宋春雪埋头吃饭,等着他们不说话了,老四有些心虚的看着她时,她才表态。

“我可以给你一百文,但是明天我要跟着你一起去学堂。以前学堂离家里近,你学得如何我很清楚,但你现在长大了,我担心你被别的同窗带坏了。”

“......”老四瞬间脸色发白,不自然的道,“不用了娘,我在学堂里学得挺认真的,夫子时常会夸我。”

“家里这么忙,你不是最怕耽误你除草挖药材赚钱了吗,不用这么麻烦,我下次将夫子考学的考卷带回来就行。”

老四已经悄悄的汗流浃背了。

总感觉娘跟从前变了很多,话说条理清晰不好糊弄不说,还很平心静气,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他似的。

太可怕了。

他宁可娘大吼大叫,一惊一乍的,他心里踏实些。

“老四,你不知道,当初你三哥之所以不继续读书了,除了你爹去世没人帮我,还因为你哭着嚷着要读书,而当时我手里的钱不够。”

“其实夫子说过,你三哥读书比你有天赋,你要珍惜机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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