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他们理亏,现在,想靠几句话扭转局势了吗?
向芝双手搭在膝盖上,跃跃欲试。
傅厥胜拿起菜单,笑问几人,“不如先点菜吧?”
不愧是曾经能从桐东市一群豺狼虎豹口中抢食的人,轻轻松松就掌握了主话语权。
古远是一家之主,今天的事,应该他开口谈。
他点了点头,“傅老,菜我们已经点了,您看看还想再加些什么。”
古月苓忍不住掐住了手心,恨恨看了眼古远。
眼里有一抹嫌恶划过。
这家人都是这样,嘴上说的厉害,真到了傅家人面前,还不是只能伏低做小。
当初傅庭深要娶古词西那个贱人也是这样,她在背后做了那么多小动作,这两人也没敢向傅庭深说一个不字,只能逼他们那可怜的女儿。
呵,欺软怕硬的东西。
傅厥胜看了眼菜单,点点头。
“就这些吧,点太多,也吃不完。”
他跟傅庭深有很大的不同,虽然是爷孙俩,可他天生带着一种与人为善的思想。
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测别人的。
而傅庭深不一样,他一出生就在战场。
出现在傅家,注定要因为这些东西变得冷血,无情。
等服务员都出去了,傅厥胜靠向椅背,幽幽叹了口气。
“之前在电话里,听古夫人的意思,是我那不孝孙又在外面惹事了?”
年迈的老人笑眯眯看着他们,神色和善,一双眼睛却如同鹰眸般扫过几人的脸。
向芝吸了一口气,既然他主动提起,那她也好说了。
“事情是这样的,傅老先生。”
“您的孙子,先前与我们那……不幸逝世的女儿订过婚,您应该还记得吧?”
傅厥胜笑着,眼睛都笑弯了。
“记得,记得!”他说话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那丫头聪明伶俐,又可爱,老头子我喜欢的紧!”
他毫不掩饰说出这句话,让古月苓眼神一暗,忍不住狠狠掐住手心。
这么喜欢古词西?
真是可惜。
她已经死了。
她淡淡看着傅厥胜,脸上表情哀痛又难过,心底却在冷笑。
不过是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能翻出什么风浪?等她以后成了傅家的当家夫人,这死老头又能活几年?
一提到死去的女儿,向芝也难免伤心。
她眼里有些湿意,心脏忍不住微微颤抖。
古月苓拉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
将走神的人换回了理智。
她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是这样的,西西死后,我们也很伤心,相信傅庭深他也一样难过。”
“这三年来,他一蹶不振,是我们的女儿小月,不辞辛劳,不求回报,每日跟在他身后照顾。”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也希望西西回来,可她已经回不来了。”
“留下来的人,应该学着去接受新的人和事,而不是活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小月也是我的女儿,我希望她能得到她应有的幸福,而不是一直活在一个死人的阴影里。她跟傅庭深在一起这么久,没名没分的,西西在地下看到,该多么的伤心?”
她一提到古月苓,傅老爷子的目光就移到了古月苓身上。
他淡淡打量着这个二十七八的女人,脸上笑意不减分毫,眼神却冷了两分。
古月苓挺直了背脊,任由他打量。
直到被看的头皮发麻,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傅老爷子才幽幽挪开目光。
活了七八十岁,都快活成人精了,还会看不出那装腔作势的女人?
他笑着,目光转到了向芝身上,极其有礼有度。
“古夫人,我记得,你们只有一个女儿,这一个是……什么时候有的?”
向芝一哽,目光扫过古月苓苍白的脸,有些心疼。
她叹了一口气,道,“小月是我们从小就从福利院领回来的,这十几年来,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养着,跟西西在我们心底的地位一样重要。”
古月苓是福利院领养的,这几乎是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的事实,至于老爷子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问一句,那就要问他是何居心了。
古月苓两手放在桌子下,攥的死紧。
她不喜欢被人羞辱,特别是用这么拙劣的方式!
但同时她又清楚,在没进傅家的门之前,讨好这个老头子,会给她带来绝对的反转。
只要傅老爷子点了头,那庭深的意见,就不重要。
到时候,不管他同不同意,自己都会是傅家的当家主母!
正巧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菜进来了。
傅老爷子也终结了这个话题,冲大家摆摆手。
“咱们边吃边聊。”
古远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但他能出现在这儿,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等布完菜,傅厥胜像是忘记了那件事,一言不发,专心吃着饭。
他虽然是草根出身,却保持着绝对的饭桌礼仪。
吃饭的时候,不会多说一个字。
向芝好几次想开口都被古远以眼神示意拦住了。
四人心思各异,沉默的吃着饭。
等傅老爷子吃的差不多了,拿纸巾擦了擦嘴,其余的人也先后放下筷子。
他神态悠闲,笑了笑,“古先生,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想怎么解决呢?”
古远顿了顿,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自己。
向芝一脸着急,很想自己主动来说。
她这个丈夫,就是个不靠谱的,从来不关心家里的事,今天这件事,也是看小月哭的可怜,心下不忍才主动说要来的。
古远接收到了妻子的意思,沉声道,“傅老先生,我是这样想的。”
“小月今年也不小了,她又是傅庭深身边知冷知热的人,跟着他也有三年了。”
“您孙儿的脾气,我相信您也知道,如果真的没什么事,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待三年的。”
“既然是郎有情妾有意,您也赞同的话,不如……让他们订婚?”
直接结婚更好,但是商人嘛,说话总是会分析利弊的。
他要是表达的太直接,说不定傅厥胜一生气,直接不和他们来往了。
那到嘴的鸭子就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