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陈楚生这么多年不回家的时候都在哪里。
一开始是不同女孩的温柔乡里,后来他渐渐玩不动了,就栖息在周盈盈那里。
他不知怎么烟瘾很大,一天要抽七八包。
周盈盈也抽,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吞云吐雾,不加节制。
去年体检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很差了。
但我没有说。
我抽空去看了婆婆。
老人家自上次病好后精神矍铄,我问她想不想要抱孙儿,她笑着摆手:“孩子,那是你们的事,我时日无多了。”
我拍拍她的肩:“妈,你一定长命百岁的啦。”
我没有想到,那次病好,竟是她最后一次回光返照。
半年后一个普通的夜晚,她就在门前的躺椅上沉沉睡去。
再也没有醒来。
披麻戴孝的时候,我捧着遗照走在前面。
老人家修佛道,我听镇上人建议,找了当地最有名的法师超度。
送葬队伍爬上群玉山,山间下起了蒙蒙大雨,遮蔽了暴日。
“老人家心善,这是不忍心看我们颠簸啦。”
我登上石阶,稍有恍惚,险些踩空。
身后,一只有力的手拖住了我。
我转头看,是面露憔悴的陈楚生。
后来我们跪在一起敬奉香火,他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你应该感谢的人是你妈,这么长一段时间,你都没有来看过她。”
“你好好想想,你上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她又和你说了什么话?
你又为她做过什么事。”
我拂去遗照上的灰尘:“陈楚生,你变成这样,你妈也很失望。”
我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