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奕杰并没有讲些什么深奥的道理,但范苏琦差的就是这一两句点拨!
想来不久之后,云州城的大街小巷就会传遍,范家有才女,十七芳龄证道结丹!
看着八珍阁中被范苏琦结丹惊呆了的众人,范梁心情大好,忍不住哈哈大笑,狂喜之情毫不掩饰:“陆小兄弟,今天这席盛宴,算我的!”不论是陆奕杰真看出了什么门道,还是歪打正着,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他女儿范苏琦,十七岁证道结丹,足以横扫云州城所有天骄,这便是最要紧的事,就算搭上整个八珍阁又何妨,只要此消息已经传回九州商盟,他八珍阁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范叔,酒还没喝完呢。”陆奕杰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对其他的事情毫不在意,指点范苏琦结丹,他不过是顺手为之,没什么好在意的。
“是是是,得好好喝一杯。”范梁心情大好,抬手布下一道结界,隔绝了外界的喧哗声。
不久后范苏琦又来到了包间中,不过这次是专程来道谢的。陆奕杰并不意外,淡定地招呼其一起喝酒。
“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高人到访,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记在心里。”范苏琦抱拳拜谢道,干净爽利,大方得体,确有大家闺秀风范,其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也更显女子魅力。
“顺手为之,不必放在心上。”陆弈杰淡淡地答道,而且也确实如此,莫不说活过数千年,身为九幽魔皇时陆弈杰见过了多少惊才艳艳的仙魔天骄,即便征讨荒古天魔时汇集在他身边的天人、天象境强者都不计其数,这一个小小云州城的天骄,还真不够他看的。
在之后的饭局上,范梁都在有意无意地试探陆弈杰的底细,余光更是偷偷观察着黑袍男子,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肯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不然单凭陆弈杰应该看不出范苏琦意境的缺失,而且还能给出如此到位的点化,而眼前这个不喜言语、淡定从容的黑袍男子,保不齐就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他并不晓得,冥夜不说话是因为懒得说话,在他眼中,天象境以下,皆是蝼蚁。
而范苏琦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了,她之前一直在九州商盟中修行,近三年才刚刚回到云州城,不知道陆弈杰的过往,又因为陆弈杰出言助她结丹,随手就能弹出威能巨大的花生米,范苏琦已经在心底给陆弈杰印上了一个深藏不漏的高手标签。范梁没亲身体会过那粒花生米的威能,还以为是范苏琦被扰乱心境才后仰了过去。
“还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范梁很客气地看向冥夜。
冥夜头也没抬,依旧是懒得搭理,心中想到,小兄弟,老子都可以当你祖宗了。确实,虽然范梁是个四十六的中年修士,冥夜却是个活了三百五十年的“青年老怪”。
“他啊,我们耀夜联盟里一个跑腿打杂的,姓冥,单叫一个夜字。”陆弈杰随口给冥夜编了个身份,至于姓名,反正也没人知道荒古天魔叫冥夜,就像除去魏渊,没人知道常年面戴绝息面具、杀伐果断的古龙天尊是一个名叫陆弈杰的青年。
听到跑腿打杂四个字,冥夜一口老酒噎在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淡定从容的形象霎时全无,老子堂堂荒古天魔,什么时候成了耀夜联盟里跑腿打杂的了?
陆弈杰抬起下巴冲着就要开口反驳的冥夜挑了挑眉,仿佛在说难道你想让我说你是我的坐骑?冥夜顿时没了脾气,夹了一筷子云香信,狠狠地咬了下去。
“原来如此,不过小兄弟,小兄弟仪表堂堂,将来定是大有所为。”范梁抹了把汗,把气度不凡四个字换成了仪表堂堂,既然陆弈杰想也没想就毫不犹豫地说冥夜是个跑腿打杂的,那他也就没什么顾忌了,看样子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大人物。再联想到陆弈杰在没有被剥除天阶灵根之前也是云州城当之无愧的第一天骄,能看出自己女儿修行中的一些问题,也没什么奇怪的,
“过奖了,梁阁主。”看在陆弈杰的面子上,冥夜闷闷不乐地回了句。
一坛老酒下肚,尽管桌子上的八珍醇香鲜美、灵力十足,陆弈杰却都没了兴致,掏出百宝袋就要结账。百宝袋是修真界大能以特殊材料辅以空间术法开辟的小空间,可以容纳生灵以外的物品。虽然百宝袋的售价不低,但由于其方便的属性,也算是比较常见的常规物品,只是等级不同所容纳的空间不同。
对于陆弈杰有百宝袋这件事情,范梁还是有些意外的,虽然他很是想不通陆弈杰在搞什么名堂,但他还是觉得陆弈杰付不起酒钱,甚至付不起八珍的钱,但考虑到自己女儿靠刚刚这小子的两句指点,不论是不是歪打正着,也算是帮了自己女儿的大忙,所以范梁还是准备不跟他计较。
只是不知道若范梁知道了陆弈杰手中的百宝袋并不是一只简简单单的低阶收纳灵器,而是魏渊费劲心思寻来的一件天象境修士数十年温养才能得来的魂兵,又会作何感想。
只是现在陆弈杰倒是犯了难,他向来没有随身带修真界的交易财物“晶石”的习惯,这一个月来在临安城打着魏渊旗号搜罗来的也都是一些灵药、兵器,并没有索要晶石,但想到八珍阁向来有以宝抵资的规定,也就释然了,他的百宝袋中有一件自临安城丹宗搜罗来的炼丹玄兵“司母鼎”,应该够换十坛老酒了吧。
陆弈杰刚要将司母鼎掏出来,就见范梁在包间外设下的结界在“砰”的一声中被蛮横的破了开来,只见一个十二三模样的少女手拎着一根大棒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之前接待陆弈杰二人的店小二和七八个家丁。
少女发髻简洁的束了起来,身着一件红白相间的公子衫,原本奶里奶气的容貌因为男子的打扮倒是有了一丝丝英气,这个少女陆弈杰是认识的,范梁的小女儿范新柔,不过范新柔可和她的名字毫不沾边,自五年前陆弈杰认识她时,年仅八岁的范新柔就有了小辣椒的称号,看其装束和打扮,看来这火辣的气势更加凌厉了。
“二小姐,就是这个人,来砸场子,还干扰大小姐参悟道义!幸亏大小姐天资卓越,一举晋级结丹境!”店小二很狗腿地指着陆弈杰说道,还不忘拍一拍范苏琦的马屁。
“王强,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跟账房算一下佣金,明天不用来了。”范梁眉头一皱,心想这个伙计不太本分啊。又有些头疼地看向范新柔:“柔儿,你来这添什么乱子,这里没你什么事,快回你房里去。”
范梁的妻子走得早,他又一门心思放在范苏琦的的修行和八珍阁的经营上,疏忽了对范新柔的管教,没想到竟养成了范新柔飞扬跋扈的性格,出于对小女儿疏于照顾的愧疚,平日里范梁也会对范新柔添的乱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不忍责罚。
“不,不是,小人何错之有啊?二小姐,您给小的……”王强一脸懵逼,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作为九州联盟旗下的分店,云州城最大的酒楼,八珍阁店中的伙计可是个香饽饽,不但佣金待遇丰厚,还代表着一方势力的撑腰,王强平日里没少凭借八珍阁伙计的身份在凡人聚集之地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如果他这会儿被八珍阁给辞了,那……
只是并没有给王强太多争辩的机会,两个比较有眼色的家丁就把王强给拖了出去。
眼看着王强被拖出去,范新柔并没有给他求情,她是飞扬跋扈,但他不傻,王强之前已经上报了主管,又屁颠颠地去找了她,显然是不嫌事大,她对这种四处搬弄是非的伙计也没有好感,不过现在她更大的矛盾在陆奕杰身上。
陆奕杰这人范新柔是有印象的,自被大明宗剥除灵根后便接手了沈家和八珍阁的食材输运交易,自家父亲对其多有照扶,但范新柔自小要强,尤其看不惯陆奕杰这种吃软饭的人,这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人竟还恩将仇报,不但来八珍阁砸场子,还干扰自家姐姐修行。
“老头,这个杂碎都已经嚣张到来八珍阁挑事了,你还要可怜他不成?”范新柔踢翻一个凳子,一脚踩在上面,手中大棒往桌上一杵,震得玉盘碎了一桌。
“新柔,一会我去跟你解释,你先……”范梁极具耐心得劝解道。
范新柔却风风火火地直接截断自家老爹的话:“范梁,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一天到晚总想着和和气气和稀泥,别人骑到头上拉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单单你八珍阁的腌臜事小爷我也懒得管,只是他竟敢连累到姐姐,小爷我不打断他二十四条肋骨我就不姓范!”
“新柔,你可知道什么事情原委,就打着我的旗号来撒泼,陆先生是指点我修行,不然你以为我能顺利结丹?”范苏琦看不下去了,开口便是语气不善。
“姐,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就是灵脉剥除,修为全无的废人!”范新柔直接不淡定了,这个陆奕杰给自家姐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姐姐竟然说陆奕杰在给她指点修行?
范苏琦倒是有些意外,灵脉剥除,修为全无?但刚才那粒花生米的力道,完全不像没有朱卫东的人能弹出来的,她发现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青年了,难道眼前的青年另辟蹊径修炼了纯肉体的武夫?范苏琦自幼便被范梁安排在九州商盟内部接受培养,三年前修行遇到瓶颈才回到云州城,虽然对之前云州第一天骄被活生生剥除灵脉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但之前并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就是正主。
“范新柔,我自己的事情我还不清楚,你在质疑我?”范苏琦沉声道,虽然看不清陆奕杰虚实,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的青年绝不简单。
“就算他没有阻碍你的修行,但来八珍阁吃霸王餐,还祸害了我们镇店之宝,琉璃参王老酒,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姐姐和老头一定是被陆奕杰用什么手段迷惑,范新柔心想,她绝对不相信陆奕杰真有什么能耐。
范苏琦刚想说这顿饭算她的,就被陆奕杰制止了下来。冥夜往后一仰,翘起二郎腿等着看热闹。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质疑,陆奕杰也是有些恼了,不就是来吃个饭么,哪来那么多事儿。
“八珍阁就是这么个待客之道?你又凭什么说我是来吃霸王餐的?”陆奕杰开口问道。
“这还能有假,琉璃参王老酒的标价是十万黄晶,你能拿得起?怕是你连一盘八珍都付不起吧!”范新柔一手掐腰,眉毛高挑,满是对陆奕杰的鄙夷。
“那我要是付不起你想怎样,我若付得起你又要如何?”陆奕杰沉声问道。
范新柔冷哼一声:“你若付不起,就别怪小爷我打断你二十四条肋骨,再带人去把你沈家砸了。”
“你若付得起,小爷我为奴为仆,任凭差遣!”范新柔断定陆奕杰哪怕把沈家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晶币来。
“我确实没带晶币……”陆奕杰开口道。
范梁考虑到陆奕杰确实帮了自家女儿,就想怎么把这事圆过去。
“我说的没错吧,你就是来……”范新柔话还没说完,就见陆奕杰自百宝袋中掏出一个大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包间被玄力加持过的地面都被砸出了裂纹,一股玄兵威能裹挟着化神境修士的灵力立马充斥了整个八珍阁。
“如果我没记错,八珍阁向来有以宝抵资的规定,刚才我看了看,这个司母鼎,用来炖菜,应该挺好用的。用这个抵这顿饭,够用了吧,范叔?范二小姐?”
陆奕杰拍打拍打手,整理了一下衣袖,仿佛只是拿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