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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萧先生虞硚李英红全文

Jane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萧远之发觉虞硚那边吵闹声又大了点,正想提醒她一句“少去掺和”,却冷不丁被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上,萧远之气得笑了出来。昨晚刚下飞机,加上回萧园又跟老爷子吵了一架,萧远之到虞硚那儿,早已累成狗,也没力气做什么。虞硚一如既往,防他跟防贼一样,先是乱找理由要赶人,后头斗不过他,又犯矫情,非搬到沙发上睡。最可恶,这小没良心的连早餐都只做一份,反正换着法儿要打击你。女朋友也交过几个,萧远之头回遇到虞硚这种劲劲的。像他这样的人,愿意主动被套牢,已经很不容易,何奈有人不识货。想到此处,萧远之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网上那些流言蜚语,萧远之自然知道出处,不过是某些人浑水摸鱼,趁机自抬身价。他也明白,事情的确发生得太巧。别说虞硚,昨晚连老爷...

主角:虞硚李英红   更新:2024-11-25 19: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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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硚李英红的其他类型小说《别惹萧先生虞硚李英红全文》,由网络作家“Jane”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远之发觉虞硚那边吵闹声又大了点,正想提醒她一句“少去掺和”,却冷不丁被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上,萧远之气得笑了出来。昨晚刚下飞机,加上回萧园又跟老爷子吵了一架,萧远之到虞硚那儿,早已累成狗,也没力气做什么。虞硚一如既往,防他跟防贼一样,先是乱找理由要赶人,后头斗不过他,又犯矫情,非搬到沙发上睡。最可恶,这小没良心的连早餐都只做一份,反正换着法儿要打击你。女朋友也交过几个,萧远之头回遇到虞硚这种劲劲的。像他这样的人,愿意主动被套牢,已经很不容易,何奈有人不识货。想到此处,萧远之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网上那些流言蜚语,萧远之自然知道出处,不过是某些人浑水摸鱼,趁机自抬身价。他也明白,事情的确发生得太巧。别说虞硚,昨晚连老爷...

《别惹萧先生虞硚李英红全文》精彩片段


萧远之发觉虞硚那边吵闹声又大了点,正想提醒她一句“少去掺和”,却冷不丁被挂了电话。

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上,萧远之气得笑了出来。

昨晚刚下飞机,加上回萧园又跟老爷子吵了一架,萧远之到虞硚那儿,早已累成狗,也没力气做什么。虞硚一如既往,防他跟防贼一样,先是乱找理由要赶人,后头斗不过他,又犯矫情,非搬到沙发上睡。最可恶,这小没良心的连早餐都只做一份,反正换着法儿要打击你。

女朋友也交过几个,萧远之头回遇到虞硚这种劲劲的。像他这样的人,愿意主动被套牢,已经很不容易,何奈有人不识货。

想到此处,萧远之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网上那些流言蜚语,萧远之自然知道出处,不过是某些人浑水摸鱼,趁机自抬身价。他也明白,事情的确发生得太巧。别说虞硚,昨晚连老爷子都忍不住暗示,让萧远之选一个自己心仪的太太,有任何麻烦,萧家可以出面。

萧远之很不喜欢被人误会,别人就算了,虞硚起什么哄啊!

萧远之这一次匆匆前往巴黎,是受邀参加一场婚礼,见证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走上另一段人生旅程。

上飞机前那一刻,萧远之也曾千回百转。然而,当一切尘埃落定,萧远之的心情,也只是释然。尤其看到新郎掀开新娘头纱的那一刻,他脑海中出现了……虞硚的身影。

婚礼还没结束,萧远之便让前来同他汇合的沈子辉改了机票,他从没有过现在这般归心似箭。

虞硚也算漂亮,杏眼樱唇,皮肤白皙,却称不上惊艳,也没有老爷子希望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非但如此,这丫头有时候还听不懂人话,能把你气到吐血。

在飞机上闲着没事,萧远之很认真地琢磨许久。算起来他和虞硚相处才几个月,怎么就确定,非虞硚不可了呢?

萧远之最后给自己的结论是,可能到了岁数,他的责任感提升,对女人的标准不升反降。如果是以前,萧远之只怕看都不会看一眼虞硚,而现在,他居然还要瞧这丫头的眼色。

就比如今天一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虞硚为了虞雪的一句瞎话,直接摔门而去。

好像当谁不会生气似的,萧远之一直记在心里,那个突然蹦出来的袁宸,虞硚到现在没跟他解释清楚。

本来萧远之还打算,要冷一冷虞硚,让她知道点轻重,结果一个电话,就让萧远之破了功,甚至没多考虑,便答应陪虞硚去见霍家声。

真是见了鬼!

连萧远之自己都无法理解,虞硚何德何能,他处处退让就算了,还为了虞硚,要硬着头皮与霍家声融洽关系。

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敲响,萧远之抚了抚额头,说了句:“进来!”

沈子辉,萧远之那位被邵阳调侃回家“生孩子”去了的助理推开门,走到萧远之身后。

“新加坡分公司交接结束,马总正式走马上任。”沈子辉走到萧远之旁边,汇报起了工作。

沉吟片刻,萧远之问:“那边什么反应?”

“面子上还算过得去,到底换的是萧家的驸马爷。不过,那帮人根扎得太深,不会那么容易听话。”

“看他们怎么玩,根子不烂透,怎么挖得掉,”萧远之说到这儿,不免叮嘱道:“多提醒马振远,别让我那位姑父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沈子辉不解:“既然知道新加坡那边难搞,你还让马总过去?”

“他自己选的,不过……正合我意。换个精明的,只怕有人会更防备。”萧远之又坐回到了办公桌后。

沈子辉也走了过来:“顺远公路的承建合同,老先生签了字,虞氏还在名单之列。”

萧远之抬眼看向沈子辉,许久之后,往椅背上一靠:“终究是亲儿子,老爷子拿着公司利益做人情,这糊涂不知道要装到什么时候。”

沈子辉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看了眼到旁边接电话的沈子辉,萧远之起身,拿过搭在办公椅背上的西装。

时间已经差不多,他也该去接虞硚。

“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连尿布都不会买?”听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沈子辉对着手机抱怨道,随即挂断。

萧远之已经往外走,回头瞧了瞧追上来的沈子辉,拍拍他肩膀:“那么早结婚干什么!”

沈子辉乐了:“一年前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决定不赖。”

萧远之哼了哼。某种意义上,结婚意味着将自由交给了别人。即便订婚,他也准备再自由几年,反正虞硚还小。

“你不知道,我家那小子屎尿特别多,只要小眉头一皱,闭着眼就拉。在这一点上,我儿子很给老爸面子。别人侍候换尿布,他就不耐烦,只有我上去换,两只小脚一提溜,别提多乖巧。后头再擦屁屁,抹爽身粉,他舒服得都能乐出来!”沈子辉明摆着在炫耀。

萧远之顿时一脸嫌弃:“当爹挺不容易,想辞职回去带孩子,我一定批准。就闻到你有股味儿,身上是不是沾到什么了?”

沈子辉一怔,抬起胳膊闻了闻,嘀咕:“没有啊!”

旋即,沈子辉又笑起来:“萧总,我继续替你卖命,不过,天伦之乐我也不放弃。这感觉吧,没儿女的人体会不到。”

在萧远之不屑的注视下,沈子辉急吼吼去享受天伦之乐了。

萧远之不紧不慢地踱进电梯间,儿子的事离他太远,他这会儿只在思忖,虞硚晚上回了家,要看见卧室里换了张大床,也不知道什么表情。

“下班去哪儿?”萧老先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帮随从。

“回虞硚那儿。”萧远之随口回了句。

看了萧远之一眼,萧老先生抱着双臂,和萧远之并排站着。

直到进了总裁专用电梯,萧老先生才又开口道:“哪天把虞硚带回来吃个饭,我说了,尊重你的选择。”

这种让步,在萧远之看来没多大意思。

“虞雪之前救过你,知恩图报是萧家的教养。就算你们不可能在一起,总不能把两家的关系闹得太僵。”萧老先生语重心长地道。

萧远之不以为然:“如果虞氏因此吸萧氏的血,那该是我的错。昨晚我就说了,萧起平在虞氏当后台老板,他到底想要借虞伯平得到什么利益,您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我都不会让他得逞。”

“你二叔……”萧老先生轻咳了一声。

握在手中的电话响了,萧远之顺手接起,刚“喂”了一声,便听到秦小姐带着哭腔的声音:“远之,怎么办啊,虞硚被那个拿着菜刀的人扣做人质了,你快点过来!”

“什么?”

萧远之赶到时,蓉城医院大楼外已经拉起警戒线。

“先生,你不能进去!”有保安过来一伸手,挡住了想要钻进警戒线的萧远之。

“我家人在里面!”萧远之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往里面张望。


一缕阳光透进窗户,照到了还在沉睡中的虞硚脸上。

厨房的油烟机轰轰地开着,刚出锅的荷包蛋散发出诱人焦香,有汤勺碰击粥锅,不时几声脆响。

虞硚睁开眼的刹那,以为是在家里,下意识喊了一声:“妈!”

没有人回应。

片刻之后,虞硚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有的人走进了她的生命,而有的人,已经永远离开。

屋里突然响起了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虞硚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下床去取放在对面书桌上的老人机。

这里是沈萱的家,一转眼,虞硚已经住了快一星期。

昨晚闹了个笑话,虞硚到外面散步,回来后冷不丁发现,手机不见了。沈萱被害得大晚上跑出去帮虞硚补手机卡,一时买不到合适的手机,就拿沈萱妈妈淘汰掉的一支老人机给她先用着。

打过来的是一个陌生国外号码,虞硚犹豫半天,才接了起来。

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硚硚吗?”

“你是……”虞硚疑惑地问。

虞硚走进堂屋,沈太太正在把刚做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

看到虞硚,沈太太很随意地问道:“刚才谁来的电话?”

“是我表哥,他说这几天会来蓉城。”

虞硚那位因为身体原因,最终没能为虞太太捐献骨髓的表哥安丰庭突然来电,问过虞硚近况之后,便说要趁着年假回乡探亲,顺便拜祭虞太太。

沈太太哦了一声,嘱咐虞硚到屋外自建的洗手间洗漱。

沈家家境不好,否则沈萱也不会那么辛苦地在外打工做兼职。可即便如此,对于虞硚,沈家母女还是给出了她们所能给予的最真诚的关心。

“不是喜欢沈妈妈做的粥吗,我一大早起来熬的,趁着这两天不吐了,赶紧多吃一点。”沈太太将一碗盛好的粥,放到了已经坐上餐桌的虞硚面前。

“谢谢沈妈妈。”虞硚赶紧道。

“说什么客气话,你一过来,沈萱也回来了,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沈太太为人和善温柔,虞硚最爱看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虞太太。

“沈萱呢?”

虞硚这才注意到,沈萱一早就不见了。本来两人都说好,虞硚今天要跟她一块回学校。

沈太太左右看了看,道:“她先走了,让你再休息几天,反正回头给你带那叫什么……课件。”

虞硚无奈。她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要不是快到学期末,课程没那么多,真没法交代过去。

“快吃啊!”沈太太坐到了虞硚对面,不知为何,一直瞧着她。

虞硚知道沈太太在打量自己,却装着只顾埋头吃饭。

“也没照顾好你,怎么一点都没胖?”沈太太嘟囔。

“胖了,沈妈妈做什么都好吃。”虞硚忙道。

如果没猜错,沈太太这是有话要说。有一回,虞硚无意中听到了沈家母女说话,沈太太对虞硚怀孕这事,显然有不同看法。

不过,沈太太并没说什么,没一会,便起身去了厨房。

等回到卧室,虞硚打开笔电,准备看课件时,沈太太提了一只纸盒进来,放到她手边:“昨天刚买的,这种坚果有丰富的蛋白质和维生素,最适合孕妇吃。”

“不用了!”虞硚忙站起来,却被沈太太一按肩膀,又坐了回去。

“也是不巧,家里网今天断了,已经在找人报修。”沈太太提醒道,又嘱咐虞硚:“我一会要上班。中午的饭已经准备好,就放在冰箱,吃的时候拿出来热一热。着急了你就到附近走走,别太远就行。还有,想吃什么,沈妈妈晚上回来给你做。”

虞硚还能说什么,人家做得巨细靡遗,她只有感激,还有给人添了麻烦的惶恐。

沈太太转身出去,到了门口却又停住,回头看看虞硚。

“我家那丫头老是拦着,不让我说话,可沈妈妈实在憋不住。趁着她不在,咱娘儿俩聊点心里话?”沈太太果然还是想说。

虞硚阖上笔电,朝人家点了点头。

沈太太拉着虞硚坐到床边,道:“虞硚啊,别觉得我们岁数大的人观念保守,赶不上时代。我是过来人,经历总比你们多一些,教训……也有过不少。生孩子这事不简单,孩子在你肚子里不过九个月,一旦落了地,他这一辈子就开始了。没有当妈的不想儿女过得好。就拿我来说,一直觉得对不住沈萱,她投胎到我们家,尽跟着吃苦。做妈的心,比谁都疼,我又无能为力。”

没想到沈太太突然跟自己说了心里话,虞硚感叹之余,劝道:“沈妈妈,您别这么想。沈萱从没有叫过苦。她跟我说过,能靠自己力量帮您撑住这个家,挺骄傲的。”

“你们两个孩子也是同病相怜,都不容易啊!”

眼看着话题跑偏,沈太太又给带了回来,“我刚才想说,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做爸妈的都有责任。看在孩子份上,什么都能好好谈。反正最重要的,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沈太太的意思,虞硚很懂。在责任感这方面,虞硚从没怀疑过萧远之,只是她和萧远之的问题,却并不在这方面。

沈太太赶着去上班,也没时间再多说,又叮嘱虞硚几句,便离开了。

虞硚重新打开笔电,鼠标在屏幕上划了半天,最终点开的,却是藏在一个很不显眼的文件夹里的一张图片。

……来自前几天一封匿名邮件,没有任何文字。

一处国外城市的街角,夕阳之下,一个背对着镜头的男人与一位女士牵手而立,站在红绿灯前。男人脸微微侧着,明显正凝视着身边人,眼神里的温存疼惜,教人一目了然。

明明是偷拍,可无论构图还是光线,居然带了几分艺术的美感。

或许是两位主角之间的深情与亲密,太有感染力。

《荷塘月色》再次响起,虞硚立刻关掉图片。这一次,她终于下定决心,按下了删除键。

电话……是萧远之打来的。

傍晚时分,虞硚给沈太太留了张纸条,便离开了沈家。

走进萧远之约她见面的餐厅。日理万机的某位,居然已经提前到了。

萧远之站在一扇窗前,虞硚先看到的,是他挺拔健硕的背影。

这样的男人,无论走在异域街头,还是站在华灯初上的窗前,都显目到让人不忍挪开视线。

缘份这种事,很让人看不明白。

如果不是被虞家婆媳设了套,虞硚绝没有机会,和萧远之这样一个,无论在性格、学识、价值观还有精神层面,都与她高度不一致的人走在一起。

缘聚缘散,终于还是到了各归各位的时候。

蓦地,虞硚觉得可惜。发图片的人不厚道,没有给和萧远之走在一块的女士正面,她真想看看,能与萧远之高度一致,该是什么样的水准。

萧远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一直没有转身,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进了包厢。

虞硚也没有吱声,借这个空当,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是带着和萧远之当朋友的心态过来,终究不同以前了。

“来了!”萧远之终于回过了头。

两人目光撞到了一块,虞硚很没种地先转过脸。

“坐吧!”萧远之随口说了句,难得绅士风度地拉开一张椅子。

虞硚全当没看见,选了离她最近的座位。从现在开始,他们之间要保持距离。

萧远之倒也没说什么,自己坐上椅子。

隔着一张圆桌,两人相对而坐。

“这些天还好吗?”萧远之瞧着虞硚问。

“挺好的。”虞硚想要笑一笑,不过,脸却莫名僵硬。

萧远之看上去情绪不佳,等服务生进来上过茶,才终于开了口:“网上的事,我已经让人处理。不想看的东西,不用勉强自己。”

虞硚不知道这句话所为何来,神色多少有些诧异。

“我没想到,在我离开的时候,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考虑了两天,我觉得,必须要见你一面。”萧远之没有看虞硚,而是转头望向窗外。

什么……严重的事?

虞硚猛地盯住萧远之。

“我一直以为,回来那天,你在电话里情绪激动,是在耍小脾气;我还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现实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如果早知道李英红是个疯子,我……”

虞硚陡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当时马瑞很明确地提出要求,隐去受害人身份。所以警方在公布案情的时候,没有提他们名字。那天的事,对于任何一个女孩,无论实质的犯罪行为有没有发生,也是一种无以言喻的痛苦经历。

“谁告诉你的?”虞硚不由紧张起来。

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即便事发第二天,有医生给她进行过心理疏导,似乎也有了点效果。然而,当不愉快的记忆再次被人提起,虞硚依旧会后背发凉,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萧远之站起了身,绕过桌子,走到虞硚面前,伸手将她拉起,随后紧紧抱在怀中。

就这么抱了很久,萧远之也没有松开。

“好了,我没有什么事。”虞硚只得拍拍萧远之的后背。

虞硚有些被感动到,萧远之这一刻的真情流露,应该足以让他们在以后的日子,心平气和地相处了。

“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虞硚这时也有了勇气。

“虞硚,无论在你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你不用担心。”萧远之在虞硚耳边喃喃地道。

“曾经……发生过什么?”虞硚心里一动,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竟觉得这话里有些不同的意味。

萧远之放开了虞硚:“以前的事不用提了,你只需要知道,那几个伤害过你的混蛋,会得到他们不能承受的惩罚。”

虞硚脑子嗡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萧远之的意思。

“你听到了什么?”

“那不重要,我也不介意。”萧远之拉住虞硚的手。

这样的回答,却更加刺激了虞硚。

“如果我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信吗?”虞硚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我表述得很清楚,这件事对我们的关系,不构成任何影响。”萧远之神情认真地道。

那个在虞硚心里,假设已经忘却的伤口,就这么被一个,她曾经爱过甚至无比亲近的人,活活地扯开了。

“我是来告诉你,婚礼已经在准备当中。”萧远之摸了摸虞硚浮起红晕的脸。

与萧远之对视片刻,虞硚一字一句地道:“你听着,没有发生过你臆想的事,你可以去问马瑞,还有王小渠,他们都在现场,甚至你可以去找警方了解……”

“好,我知道了,没有关系。”萧远之又要抱住虞硚。

“你知道什么呀!”一股愤懑,从虞硚的心底直蹿上来。她看出来了,萧远之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

说着,虞硚干脆一把将人推开。

“我是清白的!萧远之,我不在乎什么婚礼,我只在乎,有人泼我脏水的时候,谁会站在我这边,”虞硚眼圈已经红了,“我不需要你纡尊降贵,来娶一个在你心里,已经脏了的女人!”

萧远之:“……”

“收回你的同情,”虞硚试图平静下来,医生告诉过她,情绪激动会影响到孩子,“我不需要廉价的同情,你可以送给Fiona。”

“你怎么知道……Fiona?”萧远之猛地站了起来。

“我不想跟你说了,不想再跟你吵架,萧远之,结束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虞硚用手背抹了把眼泪,转身往外走去。

餐厅外。

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虞硚独自坐在申衍明的那辆小起亚里。

虽然车里开了暖气,虞硚还是觉得冷,以至于缩成一团。

前面的车门突然开了,申衍明坐了进来。

“你没看见,沈萱今天胆子肥了,把萧远之骂到现在,这会儿还没过瘾。信不信,从今天开始,沈萱在蓉城再无立足之地了!”申衍明夸张地说道,呵呵笑了起来。

虞硚没有回头,她已经不耐烦了。

拒绝了追出来的萧远之要送她的提议,虞硚打电话给了沈萱,情绪崩溃到,当着来来往往的人,痛哭失声。

申衍明载着沈萱过来时,萧远之就站在不远处。沈萱看到这人,当场就爆了,将虞硚塞进申衍明车里,便朝萧远之冲了过去。

“没想到,萧远之也有脑子不当家的时候。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居然就信了。你是该和他分手,吃里爬外啊,谁跟他在一块儿都要给气吐血。”申衍明又开始喋喋不休。

虞硚闭了闭眼睛,道:“申老师,把沈萱叫回来吧!”

“你最近这么弱?”申衍明好奇地伸过头瞧虞硚。

虞硚没有力气再跟申衍明聊,将头靠在车门上。

打量虞硚片刻,申衍明也不再开玩笑,道:“这事也不能怪萧远之误会,就这两天,外面风言风语,明摆着有人在煽风点火。”

“你手机给我。”

迟疑了一会,虞硚朝申衍明伸出手。

拿着手机看了半天,虞硚终于明白,为什么沈萱不让她去学校,为什么自己的手机突然会不见,而沈家的网络又莫名其妙地坏了。

明明是一桩恶性案件,网上污言秽语却层出不穷,全都针对受害者。警方已经通报,歹徒行凶未遂,可有些人还是绘声绘色的衍生出无数下流故事,甚至有人还贴出了所谓现场图片,打满马赛克,或隐或现的露出小半张女人的脸,只为了看图说话。

至于受害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名叫虞硚。

曾有过被网暴经验的虞硚,终于尝到了核爆般的攻击威力,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也难怪萧远之的反应那么大,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未过门的媳妇清白尽失,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萧远之过来了!”一直瞧着后视镜的申衍明转过头,冲虞硚挤了挤眼。

虞硚拿着申衍明的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沈萱,上车吧,我要回去了。”

突然知道事情因果,虞硚反而没有刚开始那么激动。

“那个……”沈萱犹豫了一下,“萧远之想和你说几句,你要不要?”

“不要!”虞硚拒绝得飞快,随即又道:“代我向他道歉,我刚才可能说了什么过头的话。我理解他是受到舆论误导,并非出自真意。大家……扯平了。”

“虞硚,我们谈一谈?”萧远之的声音传进车里。

“不谈了,”虞硚想了想,到底打开车窗,“你不必自责,没有谁有义务保护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差点出事。虽然真相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到底人言可畏,我这样的状况,成了萧太太,只会让你蒙羞。就这样吧,我祝你找到真爱,你也不用为难了。”

“什么叫我为难?你下来,我们讲清楚。”

话音未落,车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敲响。

申衍明眼疾手快,立刻下了门锁,可随后又瞧瞧虞硚:“他不会砸了我的车吧,买个车不容易啊!”

虞硚转头望去,车外的萧远之弯着腰,脸色很不好看。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见Fiona?我知道有人当时偷拍,告诉我,是不是你?”

虽然是个笑话,虞硚连笑的力气都没了:“我要有钱雇人大老远偷拍你,也不会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萧远之,你太瞧得起我了!”

“电话还我,有完没完?”沈萱在旁边,已经急得跳起了脚。


这个夜晚,虞硚大概一辈子不会忘记了。

一位心脑血管权威专家,在蓉城医院院长亲自陪同下,来到了虞太太的手术室。

被沈萱叫醒的虞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目送着换上手术服的霍家声教授,走进那扇电动门后。

一切发生得不可思议。

天刚放亮,虞太太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直接去了重症监护室。

家属不被允许进去,虞硚只能站在门外,趁着医生们过来查房,隔着打开的门缝,往里瞅上一眼。

重症监护室里摆了好几张病床,全是插管的病人,虞硚根本找不出妈妈在哪,心里满是焦急,却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到底……人还活着。

没一会,医生们查房结束,纷纷走了出来。

虞硚和沈萱正要往旁边让,有人看向她们,问:“哪位是虞硚小姐?”

说话的,正是那位将虞太太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霍教授。

“霍教授,我就是。”虞硚走了过去,完全没回过神,对方居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手术还算成功。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无法避免会有一些后遗症。”摘下的口罩后面,是一张儒雅温和的面容。

虞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起来。

“病人到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更多地取决于后期治疗,我一定会跟进,”霍教授似乎看出了虞硚的紧张,鼓励道:“事在人为,咱们一块努力,让你妈妈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沈萱忍不住问了一句:“阿姨正在等配型,她后面能不能做移植?”

“刚才会诊,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从临床上说,只要病人各项指标控制得好,完全可以做骨髓移植手术。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霍教授回答。

虞硚呆呆地看着霍教授,经历过绝望的人,才会明白希望有多可贵。

多开心的事啊,可她现在真想哭,为什么妈妈要经历这样的折磨?

“谢谢您!”虞硚抽噎着道。

“没事了,放轻松!”霍教授安慰虞硚,“远之难得开一次口,我自然会尽力。”

“是萧远之请到您的?”沈萱一脸惊讶,脱口问了出来。

虞硚也怔了一下,然而霍教授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过,快要离开之前,霍教授似乎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对虞硚道:“临来之前,远之妈妈让我跟你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她和远之。远之坚持要和你订婚,萧家人都在反对,只有雨眠相信儿子的眼光。对她来说,再没有什么,比看着远之和自己喜欢的女孩组建家庭,更让人欣慰的事。”

等着医生们全部离开,沈萱拉了拉虞硚:“你们不是假订婚吗,这都见家长了,怎么越来越真啊?”

“37床家属,过来办手续!”有护士远远地叫了一声。

正在发愣的虞硚摇了摇头,赶紧朝护士站走去。

几天之后——

萧远之的办公室,虞硚已经在里面坐了好一会。

手术结束后,虞硚给萧远之打电话,想要表达谢意。可萧远之似乎很不耐烦,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隔天,虞硚突然明白过来,萧远之帮她不是一次两次,光在电话里道谢的确不妥。人家不太高兴,肯定是觉得她不懂礼数

沈萱的建议,虞硚要不就送个礼物,要不请人家吃饭。二者选其一,虞硚决定还是吃饭。萧远之那么有钱,她送的礼物,人家未必瞧得上。

昨天虞太太终于平安转回普通病房,虞硚到底鼓起勇气,向萧远之发出邀请。当然,她还叫上了沈萱同邵阳,一来人家都帮过她,二来,单独和萧远之吃饭,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有点尴尬。

萧远之没有拒绝,下午还派司机来接她。

然后,车就开到了萧氏大厦。

虞硚原以为,只是在楼下等着,没想到萧远之的秘书特意等在外面,把虞硚带进了这间办公室。

门一响,萧远之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虞硚,便坐到了办公桌后。

“我还有点事。”萧远之看着电脑说了一句。

“没关系,”虞硚忙回道,“邵阳说他在开庭,也会晚一点到。”

萧远之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后便聚精会神投入了工作。虞硚拿着手机,貌似认真在看,却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为什么,从萧远之进来,她就莫名开始紧张。

“一会跟我去爷爷办公室,”萧远之忽地开了口,“关于订婚的事。”

虞硚猛一抬头,她几乎忘了,好像按原计划,订婚就在这一两天。

然后,马上要去见萧老先生……

早知道还有这一遭,虞硚打死不会上萧远之的车。

萧远之又道:“订婚改在下月底,理由是你母亲手术。回头爷爷问起,你就说是我们商量好的。”

虞硚哦了一声,沈萱说得没错,有些事情好像……越来越真了。

抬眼瞧向萧远之,虞硚突然想起霍教授那天所说的话。

“我妈要去医院探望,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算了!”萧远之又丢来一句。

虽然虞硚很想拒绝,可现在,她没法像以前那么理直气壮了。

不过,虞硚到底没忍住问:“你妈妈见过我吗?”

虞硚想不起来,在哪遇到过那位萧太太。

“我妈姓秦。”萧远之头也不抬地道。

秦……小姐?


一间人声鼎沸的酒吧,萧远之从外面走了进来。

早有人迎上前,揽过萧远之肩膀,兴冲冲地道:“几个家伙跟我打赌,说你走了就不会回来。这回我赢了,咱们萧老大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萧远之笑了一声,朝不远处的吧台走去。

“回来干嘛?”邵阳也凑过来,扯着大嗓门:“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活儿也太马虎了吧,虞硚能乐意?”

边上有几个人听到,全望向萧远之,挤眉弄眼地直乐。

厌烦地推开邵阳,萧远之朝酒保要了一杯红酒,找了把椅子坐下。

萧远之这帮哥们成天纸醉金迷,今天又财大气粗地包了场。起初萧远之并不打算过来,可虞硚今晚又在医院陪床,萧远之颇有种无处可去的无聊,便跟来打发时间。

不过酒还没喝,马太太一个电话,把他叫回了萧园。

马振远出了事儿,最紧张的,莫过于马太太。

只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萧家大小姐,什么事都由老爷子安排得妥妥当当,没经过一点风浪。这会儿事到临头了,人不免方寸大乱,根本搞不清轻重。

现在马太太把希望寄托在了虞伯年身上,完全听不进萧远之的话——马振远出事,跟虞伯年脱不了干系。

听到马太太把虞硚叫去了萧园,萧远之哭笑不得,忙赶了回去。倒不是怕虞硚被马太太治住,而是担心马太太反过来被修理。

那个在马太太眼里出身不行、学历不行,反正哪儿都不符合萧家少奶奶标准的虞硚,真不是好惹的主。

没出萧远之所料,刚才虞硚在萧园的那一番言语,有理有节,不卑不亢,连萧老先生都没有话说。

只是所谓主见沉稳,过了界就容易变成执拗,有时候也挺让人头痛。

“那谁,”邵阳贴到萧远之耳边道:“她还真好意思,跑大伙跟前现眼。”

用不着邵阳提醒,萧远之也知道是谁过来了。刚才出去,他已经跟虞雪擦肩而过。

“哥们儿,你有点不地道,”邵阳转过头,在今天做东的朋友肩膀上捶了一把:“成心想给老大添堵!”

朋友讪笑:“天地良心,跟我真没关系,我老婆把她带过来的。不管怎么样,大家那么熟,我也不好把人赶出去。再说,远之当时正好也走了,我以为碰不上面。”

“我明白,你是说,远之在成心找堵!”邵阳撇了撇嘴。

此刻,一道目光越过人群,在萧远之的脸上逡巡不去。

虞雪坐到萧远之这边时,萧远之也只是随意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打算避开。

“你总是冷冰冰的。”虞雪眉目含情地说道。

萧远之用手指扣了扣吧台,示意服务生再来一杯。

“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了呀。”虞雪歪了歪头,顶灯从上面打下来,更衬出她的肌肤瓷白,眉目精致。

萧远之到底开了口:“腿好了?”

似乎愣了一下,虞雪捂嘴笑起来:“真难得,你还能管我死活。”

萧远之淡淡地问:“有什么话,就说吧?”

“和我那位堂妹相处得不错?”虞雪托着腮,一眼不眨地望向萧远之,貌似只为来打听八卦。

萧远之转转手中的酒杯,冷笑了一声:“虞伯年真有心要继续做萧氏合约承建商,让他拿出点做事态度,别成天只想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别以为萧氏还要侍候着他。”

虞家父女的花招也是以前那一套,老的搞出点事,就让小的过来打探。

“打什么岔呀!”虞雪嗔了句,撩了撩落肩的栗色长发,“你讲的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话和我爸说,自己去找他。我呢,就想跟你聊聊咱们的事。”

“二位能有什么事好聊?”邵阳适时出现,硬是挤到了两人中间。

“邵阳,你又何必呢?”

斜了邵阳一眼,虞雪目光又落在萧远之脸上,“旧情人久别重逢,总有些私房话要讲吧!”

邵阳先是一愣,随即冲着虞雪比了个大拇哥:“佩服!不过人家都明草有主了,你想讲私房话,远之可不敢听,虞硚看得紧!”

“远之,真不给我机会了?”虞雪白了邵阳一眼,干脆不再理他,只对着萧远之意味深长地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想法,我知道你会笑我厚脸皮,可我不愿意出现在你和别人的婚礼上。”

“肯定不会,他结婚不请前女友。”邵阳又搭了一句。

萧远之皱皱眉心,站起了身。

曾有一度,萧远之的确有过和虞雪在一起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非常短,实在是有些人太容易露破绽了。

萧远之不认为虞雪如她口中所说,对自己有多深切的感情。女孩子有点心机也无妨,可心机大到拿感情当手段,步步给你设下陷阱,就太可怕了。

“代远之感谢你爸妈,帮他跟虞硚牵这个线。萧老大现在是老房子着火,只想在爱河里呆着。”靠嘴皮子吃饭的邵阳,挺不甘心没被一个女人放在眼里,又怼了一句。

萧远之本就觉得无趣,结果听到邵阳最后一句,鸡皮疙瘩都快竖起来。

“对了,你那老师最近不错吧?”邵阳这下火力全开,“怎么不把他带回来?不打算见家长?他那岁数可不小了,赶紧让他把前头那个离了,给你一个名份!”

虞雪的脸色,不出意外地沉了下来。

“走了!”萧远之不由摇了摇头,跟女人斗嘴,胜之不武。也就邵阳能干出这事。

“去虞硚那儿?”邵阳冲着萧远之道:“是不是刚才时间太短,还想去试一试?有些毛病得早点治,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大夫看一看。”

“明天让子辉到你那儿,法律顾问协议该要中止了。”萧远之终于被惹毛。

酒吧外,邵阳拦住了正要上车的萧远之。

“什么事?”萧远之冷着脸问。

“还真生气了,”邵阳一乐,“我不是在帮你打消那位对你的邪念吗?”

“离我远点!”

“你岳父的事,想不想听?”邵阳对萧远之挤了挤眼,“我是说虞伯杨。”

萧远之终于停住,看向邵阳。

“最近在办一个案子,无意中翻到了虞伯杨的卷宗。”邵阳靠到车边。

“说。”

“你也知道我这人好奇心重,就随手翻了翻。虞伯杨公司的股东以多年没分到红为理由,找人做财务审计,结果查出他挪用公款,直接就举报了。不过有趣的在于,那个将虞伯杨告上法庭的股东,在虞氏也有股份。”

“有什么可疑?”萧远之问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吧,虞伯年是瘟神体质,谁跟他沾上边都要倒霉。”

“有时间你查一查。”萧远之忽地想到,虞硚头一回到萧园,为了她爸的事,还顶撞了萧老先生。

邵阳顿时笑开了:“律师费给得足,什么都好说。”

萧远之又沉吟一会,道:“子辉已经打过电话,让虞伯年到公司见面,明天你也来一趟。”

“让步了?不像你干得出的事啊!”邵阳啧啧两声。

“再不让,我家那位姑父快要吓死了!”萧远之无奈地笑了出来。

“老狐狸果然不吃素,正打着你这七寸上。”

听到这话,萧远之神色不免悻悻。

这些年扒在萧氏身上吸血的不只虞伯年,可唯有这人,因为某些原因,最让萧远之深恶痛绝。

容忍到了现在,萧远之终于决定铲除积瘤时,却没想到,虞伯年先下手为强,居然把马振远当了炮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埋怨马振远做事不谨慎,或是埋怨虞硚不站在萧家立场行事都没有意义,萧远之决定自己承担后果,即便这件事对他在萧氏的威信会造成严重打击。

“虞硚不答应出谅解书,”邵阳笑着问道:“老爷子没被气死?”

“你觉得,虞伯年真的只是为了一份谅解书?”萧远之冷哼了一声。

马振远的事情可大可小,萧远之原以为老爷子会出手,毕竟萧氏的声誉在萧老先生心中比天还大。可令人诧异的是,萧老先生只是让萧远之处理,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

至于虞伯年非要把虞硚扯进来,明摆着是敲山震虎,就想要萧远之难堪。

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挺佩服虞伯年,这人可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蠢,他能在马振远身上布那么多年的局,谁能肯定,不会有别的后手。

邵阳忽地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萧远之后背:“虞老板老谋深算,你不服也得服。虞大小姐出现的时机,也有点微妙啊!咱们打个赌。你退一步,虞伯年就会进一步。人家肯定已经在盘算,把女儿再塞给你。这绿帽子,你不戴也得戴!”

萧远之:“滚!”

“滚什么,人来了!”邵阳望向酒吧门口。

虞雪跟一帮朋友从里头出来,这会儿也正往他们这边瞧着。

“趁这机会,你去问问虞雪,她到底喜欢你什么,回头改正行不行?”邵阳说完,故意来了一个仰头大笑。

“一定在说我坏话,是吧?”虞雪笑盈盈地走上前,显然方才邵阳的毒舌,还没厉害到让她自觉退避三舍。

“丑话还是我来说吧,”邵阳抱着双臂道:“远之这人心胸狭窄,别指望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勾过去。你干的那些事儿,他能忍一时,可有人死性不改,别指望他忍一辈子。”

“你这毒舌,也是一辈子也改不了。”虞雪貌似一脸无奈,冲着邵阳说了句。

“我当这是夸奖,会说就多说几句!”邵阳不以为然,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两人这边唇枪舌剑,萧远之却在看手机。

是秦雨眠发来信息,告知将要为虞太太主刀的郑院长和他的团队,已经定了三天后飞往蓉城的机票。

萧远之莫名地想起,刚才送虞硚出萧园时,她一路拿眼瞟过来的小忐忑。

真是教人昏头,那个刚开始令萧远之讨厌得要命的女孩,却成了他的命门。明知道她任性,萧远之就是想纵容,便是搞得灰头土脸,也不在意。

“敢……挡老子的……道!”一个喝多了酒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走到虞雪身后。

萧远之还没来得及抬头,有人已经栽进他怀中。

“怎么走路的?”邵阳说了一句,全不知怜香惜玉地将虞雪扯到旁边。

“哎呀,小心点,雪儿腿脚不好!”有人咋呼地跑过来,还瞪了瞪邵阳。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那人推我一把。”虞雪试图解释

萧远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也没说,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虞小姐,大庭广众投怀送抱,不合适吧?”邵阳趁机又挤兑一句,也跟着钻进车里。

一张萧远之与虞雪在酒吧外“亲密相拥”的图片,此刻出现在沈萱手机上。

“萧远之那晚上跑去约会虞雪,有没有跟你说?”虞太太的病房里,沈萱拧着眉头问。

“没有。”虞硚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蹲在地上,将虞太太的一件外套塞进行李箱。

虞太太进了舱,也就是住到了层流洁净室里,只等着条件适合,就要开始手术。

虞硚昨晚失眠,一会盼着这段艰难日子赶紧过去,一会儿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她可以跟妈妈多待一会儿。

而就在刚才,隔着玻璃看向舱里的妈妈,虞硚难受得想哭,就像是心里最软的地方,被人割了一刀。

“不生气啊?”沈萱叹了口气。

“哦。”虞硚应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沈萱在说什么。

“别忙了,”沈萱拉住了虞硚,“我知道你着急,要这样想,阿姨进了舱,就是向胜利迈出了第一步。”

虞硚长长地吐了口气,终于在床边坐了下来。

沈萱憋了不少话要问,这会儿看看虞硚:“我上回到你家拿文件,怎么有男人的东西?”

虞硚无言以对,脸红了一下。

“是萧远之?”

虞硚:“……”

这下沈萱嚷了起来,“干嘛让他占便宜!”

“到外面去吧,病房要退出来!”虞硚又站起,拉起箱子要往外走。

“你到底怎么想的呀?”沈萱跟过来,勾住虞硚的脖子,“萧远之那个人吧,都知道他跟虞雪藕断丝连,你何必把自己赔进去!”

虞硚愣了片刻,终于回过神。

沈萱刚才给她看了网贴。现在都在疯传,虞雪和萧远之在酒吧亲昵地坐在一块喝酒的视频。按狗仔的说法,虞硚疑似与前男友复合了。

然而,虞硚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却是……虞雪故意接近萧远之,会不会想要报复?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虞硚应了一声。

“刚才问过医生,听说你妈妈终于要做手术了?”意外出现的虞老太太嫌弃地看着沈萱端到面前的椅子,万般勉强地坐了下来。

虞硚站在床尾,对着虞老太太点点头。

本就不怎么亲近的亲戚,如今一个接一个来找她。上次是虞雪,这次是虞老太太,说不定下回还有李英红。

“听说你没答应给谅解书。”虞老太太自恃大家闺秀,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只是姿态实在称不上好看。

“我为什么要原谅李英红?”虞硚反问。

虞老太太似乎被问住,顿了好一会,才道:“不写就算了,我那儿媳妇一天到晚在外头惹事,还要我雪儿爸爸在后面替她擦屁股。”

听着意思,虞老太太对儿媳妇也有诸多不满。

虞硚朝着门口望过去,沈萱站在那儿,正朝着她笔划着手势,示意她赶紧找个借口离开。

“萧家那个女婿手脚不太干净,被人抓到痛脚,要往死里踩。这事要认真追究起来,跟你爸一样,得要坐牢,”虞老太太和李英红一个性格,思维跳跃,只管自己说话,“你伯父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可以替他证明清白。我们和萧家是世交,这样做当然是对的。没想到李英红又在那儿作死。非要拿翻案的事要挟萧家一把。真不知天高地厚,萧家是随便能得罪的?”

原来如此……

难怪马太太被吓坏了。

“我说了雪儿他爸爸几句,现在我们已经跟萧家那头都讲好,总不能看着人家出事,”虞老太太说到这里,看向虞硚,“我就是来告诉你,李英红的事儿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这话听着倒像是虞硚做错了什么。

“咱们谈一谈。”

虞老太太要谈的事儿,其实并没出乎虞硚的预料,在这位老太太眼里,天大的事,都没有她那宝贝孙女嫁进萧家重要。

所以依旧是那句话,让虞硚哪儿凉快哪儿去,赶紧让位。

不过……

虞硚并没有给出人家想要的答复。

虞老太太刚气哼哼地冲出门外,沈萱便跑了进来。

“干嘛不答应她,多好的机会,正好顺水推舟!”沈萱埋怨道。

虞硚摇头:“答应什么呀,这事我做不了主。”

“为什么?”

“有协议!”

“差点忘了,萧远之果然是奸商,”沈萱嘟囔,随后又问了句,“那老太太最后一句什么意思,要你想清楚后果,她在威胁你?”

是威胁。

虞家人最爱用的伎俩。


虞硚发现,萧远之这人挺谜。

回想去萧园那次,萧远之同他妈妈的眼神交流,还没有跟马太太多,后头又一口一个“秦小姐”,以至于虞硚误以为,秦小姐是萧园的管家或是什么亲戚。

更谜的是,萧远之一个电话就能把霍教授请过来做手术,可等虞硚问到霍教授,萧远之却提都懒得提。

虞硚问题多多,也不敢问。尤其这会儿坐进萧老先生办公室,她只管闭住嘴,做一个透明人就好。

萧老先生依旧喜怒不形于色,面子上倒还过得去,大概听萧远之说过虞太太的事,问候了几句,随后简单地讲了讲订婚改期,也就没再理虞硚。

祖孙俩正在谈一个公路建设项目,虞硚开始没太在意,直到后来,似乎这二位有了分歧。

“你对工程质量要求严格,这一点,我非常赞赏。不过有些事过犹不及,不少同萧氏合作多年的承建商给我打电话,抱怨生产标准控制得过于精细,稍有差池,就被要求屡屡返工,最后拖慢了工期。”萧老先生语重心长地劝道。

萧远之不以为然:“他们不想做,可以毁约。”

萧老先生明显噎了一下,略笑了笑,又说:“虞伯年来找过我,你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

听到“虞伯年”三个字,虞硚不由看了一眼萧远之。

门“怦”地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

虞硚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身影已经冲进来,直接跑到萧老先生旁边:“爸,远之不懂事,您心里总有谱吧?”

来的是马太太,看上去怒气冲冲。

“子蕙,别那么激动!”有人跟着过来,一把抓住马太太胳膊。

萧老先生的脸沉了下来,冲着拉住马太太的中年男人道:“振远,这里不是你们家,你太太也不是萧氏员工,就任由她乱闯?”

“爸,我自己进来的,您说他做什么?”马太太倒是护着自己老公。

虞硚正好奇地看着这两口子,马太太目光却落到了她这边。

两人对视片刻,马太太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萧远之:“远之,虞伯年跟咱们合作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知道他本本分分。结果呢,差点成了你岳父的人,倒被你一脚踢出承建商名单。”

“你乱说什么!”马振远赶紧拦住,又小心地瞟了萧远之一眼。

“这是公司的事,姑姑不要过问。”萧远之不紧不慢地道。

“我也是股东,为什么不能过问,”马太太忽地拿手指向虞硚,“是你搬弄是非,对不对?要不是虞家,你能有机会攀上我们?婚都还没订,就要对付亲戚,小小年纪,心机也太深了!”

马太太把火力对了过来,虞硚全无准备,不免有些愣住。

马振远赶紧打圆场:“好了,我送你出去!”

“出哪儿去?!”马太太干脆推了自己老公一把,“自从大哥去世,我把远之当亲生儿子照顾。他做得不对,我怎么就不能说几句?我大哥就是栽到女人手里的,不能让远之也吃了一样的亏!”

这几句信息量不少,萧远之的脸终于挂了下来。

“子蕙,可以了!”萧老先生用手指扣了扣办公桌面。

马太太到底停住,可瞧着还是一脸的不服。

“出去给邵阳打个电话,催他快点结束。”难为萧远之这时候还想得到,把虞硚支开。

莫名其妙地被殃及池鱼,虞硚自然起身就走。

“虞氏做的那些工程,出纰漏不是一次两次。我们又不做慈善,忍一回,还要忍第二回、第三回?”萧远之开了口,听得出来非常不高兴。

“这个……”马振远犹豫了一下,辩解道:“他们的确有点问题,不过后头都做过整改,也没发生大问题。”

“外面承建商那么多,争着要拿下咱们工程,我还非得指望虞氏?”萧远之冷声道。

马太太明显被问住,转而向萧老先生求情,“爸,您眼里只有这个孙子,我们都无话可说,可您不能由着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姑姑这样看问题,我无话可说。本来瞧在姑父面子上,我还考虑要不要放过虞氏一马,可现在……我改主意了,前面的账得好好算一算!”萧远之说着,又哼笑一声,“您要非往私人感情上扯,我认了也无所谓。虞硚是我什么人,虞家最清楚,他们对虞硚干的那些龌龊事,足以让我动手。你就把我这话带过去!”

萧远之的话听着挺解气,就是稍显冲动。

“爸,您得说句公道话!”不是萧远之对手的马太太,转而寻找外挂。

结果萧远之又出了声:“姑父,关于去国外分公司的事,有没有告诉姑姑?”

半分钟之后,马太太大叫道:“什么意思,远之,你现在对自己姑父都动手了?”

“放肆,怎么说话的?”萧老先生到底怒了。

“姑父,我提醒过你,虞伯年送那5%的股份,里头自有他的算盘。还是那一句,尽快抽身,否则,很可能被他拖下水。”萧远之又说了一句。

片刻的沉寂之后,马太太再次激动起来:“爸,有些话,我今天必须说出来!自从远之负责公司运营,赶走了多少人?就算有些人是二哥手下,不入他的眼。可振远老实巴交,他也容不下吗?大哥在世的时候,也没像你这样六亲不认!”

里面的豪门恩怨,忽地戛然而止。

萧远之从门后出来,一把抓住正听得入神的虞硚,径直往电梯间走去。

虞硚被萧远之生拉硬拽着往前走,等进了电梯,不免抱怨,“怎么什么都往我身上扯!”

“红颜祸水,你不知道?”萧远之直接来了句。

虞硚嘟了嘟嘴,心道萧远之这时候还开玩笑,可仔细打量他神色,这位脸色铁青,是真的在生气。

蓉城最有烟火气的城南美食街,此时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既然要请客,虞硚自然不能怠慢客人,特意定了一间华而不实的高级餐厅,感觉差不多能配上小萧先生的逼格。结果萧远之进去坐了没一会,便嫌东嫌西,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转身出来了。

由萧远之做主,几个人坐到了这个在大马路上占道经营的大排档。

沈萱今天算是大快朵颐,虞硚特意为她点的一大盆龙虾,大半已经丢盔弃甲,啤酒也吹了好几瓶。

伙计又搬了一箱啤酒,放到一直嚷着没喝够的邵阳脚边。

“你要卖这酒,能拿多少提成?”劭阳又开了一瓶,调侃坐在对面的虞硚。

沈萱一边剥虾,一边咯咯笑道:“这种2%,贵的另算。”

邵阳也直乐,将手里的酒放到虞硚跟前:“把这喝了,哥哥给你提成!”

“不是说了吗,她不能喝酒!”沈萱一把将酒夺了过去。

周围人大呼小叫,虞硚没听清同桌的两人在说什么,只顾四下张望。

萧远之刚才说接个电话,到现在没有回来。大少爷头回下凡人间,虞硚真怕他迷了路。

“看啥呢?”沈萱凑过头问。

“人到现在没回来,算了,我去找找吧!”虞硚说着,便站起身。

看着虞硚离了座,邵阳冲沈萱举了举杯:“她不会对我兄弟动了心思吧?”

“好笑,我姐们早有喜欢的人。”沈萱爽快地跟邵阳一碰。

“哦?”邵阳眼睛一闪,屁股下的凳子挪了挪,问道:“谁呀?”

“不告诉你!”沈萱卖了个关子,“我现在担心吧,你兄弟喜欢上我姐们,有得他哭的时候。”

两个互相看看,又嘻嘻乐起来。

阵阵喧闹声中,虞硚估摸着萧远之刚才走的方向,抬脚找了过去。

刚走到一半,有人跌跌撞撞地站到了虞硚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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