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电话那头传来王经理惊喜的声音：
「真的吗？慕小姐，太好了！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详谈一下？」
「明天吧。」我挂断电话，心情突然轻松了许多。
离开这里，离开齐泽年，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猎头公司，王经理热情地接待了我。
寒暄过后，他拿出一份合同，说道：
「慕小姐，这就是我们之前谈过的职位，」
「年薪百万，期权另算，你看怎么样？」
我扫了一眼合同，愣住了。
「周氏企业？」
王经理笑了笑：「看来慕小姐也听过周氏的名声啊。」
「没错，这次是周氏集团亲自点名要你，」
「说你能力出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周氏负责人王总进来。
王总笑着伸出手，「慕小姐，好久不见。」
我机械地跟他握手，心里却翻江倒海。
王总开门见山地说：「慕小姐，我听说你从天意辞职了？」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你，我还真不一定愿意用天意。」
「既然你走了，这那个项目就算了。」
「王总，别因为我，影响了贵公司。」
王总摆摆手：「只要你入职了，哪一家企业合作我们都能好。」
「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10.
刚走出猎头公司，手机就响了。
是齐泽年。
我犹豫了一下，直接把他拉黑了。
分手了，还有什么必要留恋？
周氏的工作节奏很快，但我很适应。
我迅速组建了自己的团队，开始着手新的项目。说实话，我骨子里还是喜欢挑战和压力。
不像在天意，每天都像温水煮青蛙。
以前天意的同事告知我。
自从我走了以后，天意乱成一锅粥了。
周氏撤了那个项目，公司高层高层震怒。
把齐泽年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齐泽年非要力保余妙妙，说她有能力，让她继续担任。
结果正在进行的项目被她搞得一塌糊涂，
天天出错，甲方都来骂了好几次，还赔了不少钱。
我听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说完全没幸灾乐祸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唏嘘。
老刘继续说道：「现在公司里人心惶惶的，底下员工怨声载道，」
「好几个骨干都辞职了！」
「娆姐，你当初带出来的那些人，现在都走了……」
我心里一动，我现在的团队确实还缺人手，
而且那几个骨干都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能力和忠诚度都没的说。
「都有谁走了？」
老刘报了几个名字，都是我团队的核心成员。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联系了其他几个离职的骨干，他们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的邀请。
几天后，我的团队就组建完毕，
都是我以前的老部下，配合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在天意时带领团队攻克难关的激情岁月。
11.
齐泽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事，来周氏找我闹。
「慕初娆！你闹够没！」
「齐先生，这里是周氏，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我语气冷淡，甚至懒得站起来。
他怒目圆睁，胸口剧烈起伏着，「你走了还要挖我的人，」
「慕初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为人这么恶毒！」
「恶毒？你搞清楚，他们是先离职再入职周氏！」
「论恶毒，当初是谁随意扔了我祖传的婚服，和别的女人去游泳的？」
提起那件婚服，齐泽年脸色一白，抿唇：
「初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看到余妙妙发的朋友圈了。」
他收敛脾气，软下声音：「初娆，那件事是我不对，你回来好不好？」
「只要你肯回来，你的职位我立马给你恢复，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嗤笑一声，「齐泽年，你还没睡醒吧？让我回去？你做梦！」
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恼羞成怒。「慕初娆！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我，你……」
我懒得再听他废话，直接叫了保安，
「把这个疯男人给我赶出去！」
1.
我最近顺风顺水，接连拿下几个大项目，
王总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请整个团队去庆祝。
推杯换盏间，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几轮下来，我起身去洗手间。
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看看你，做什么都做不好！」
「这个项目又要给你搞黄了。」
是齐泽年。
我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躲在阴影里。
余妙妙委屈，「泽年，我…我尽力了…」
「慕初娆在的时候，项目哪次出过问题？」
「你呢？天天就知道出错，你到底会不会做事！」
余妙妙低声下气地哄，「泽年，你别生气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一定做得比慕初娆更好…」
「这时，齐泽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看向我这边。
他眼睛一亮，朝我奔过来，「初娆！」
余妙妙脸色一变，一把拉住他，「泽年，你去哪？」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进了洗手间。
片刻后，余妙妙也跟了进来。她脸色阴沉，眼神里带着一丝敌意。
她走到我旁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慕初娆，你别得意！」
「泽年是我的，你抢不走！」
我洗了洗手，慢条斯理地擦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哦？是吗？我不捡垃圾。」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余妙妙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13.
从洗手间出来，齐泽年就站在门口，
他语气轻柔，带着一丝埋怨，
「初娆，你干嘛对我这么冷漠？我们之间……」
脸上挂着我许久未见的温柔笑意。
我打断他，心里一阵烦躁，
「齐泽年，我们分手了，你能不能别装了？」
他脸色一僵，眼眶微微泛红，
「初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吗？」
「我们六年的时光，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你在乎的我们六年感情的话，」
「就不会订婚宴上放鸽子，跟别的女人去游泳。」
「初娆，我知道我错了，我当时只是一时糊涂……」
他红着眼框。
以前我吃他这套，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有些不耐烦，「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他连忙拉住我的胳膊，「初娆，周氏最近不是有个新项目吗？」
「我想…想让你和天意合作。」
我挑了挑眉，公事公办地说：「齐先生，这件事你应该和王总谈，而不是我。」
「初娆，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
我打断他，「公归公，私归私，我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公司利益。」
不想再跟他纠缠，我直接回了包厢。
14.
接下来的几天，齐泽年总是出现在我周围。
公司门口，停车场，甚至我家楼下，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求我原谅。
我开始还接几个电话，后来干脆直接拉黑。
我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齐泽年手里抱着一束鲜花。
我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把花递给我，「初娆，我再也不见余妙妙了好不好？」
「我以前只是可怜他她一个人在外省工作。」
「但我真的后悔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退后一步，语气平静，「齐泽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但是我绝不会原谅你。」
他脸色一白，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初娆，你真的这么绝情吗？」
我叹了口气，「齐泽年，我们不合适，放过彼此吧。」
我转身进了办公室，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门口。
15.
再一次听到齐泽年的消息，已经是几个月后了。
朋友给我分享的一个八卦新闻：
「惊！某公司高管前女友因爱生恨，火烧高管住所！」
配图是一栋被烧得焦黑的建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点进去一看，新闻里的主人公赫然是余妙妙和齐泽年。
文章里说，余妙妙多次向齐泽年提出结婚，但都被拒绝了。
恼羞成怒的她竟然偷窃公司核心机密卖给了竞争对手，
天意公司遭受重创，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
齐泽年的资产一下子就缩减了。
余妙妙又去找齐泽年，以为沦落都到这地步了，他肯定会同意和她结婚。
谁知，齐泽年非但没同意，还把她臭骂了一顿。
于是，某个深夜，她丧心病狂地一把火烧了齐泽年的住所。
齐泽年虽然逃了出来，但身体多处烧伤。
余妙妙被以故意杀人罪逮捕。
网上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有人骂余妙妙是疯子，
有人同情齐泽年的遭遇，也有人说他是活该。
16.
朋友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初娆，听说齐泽年毁容了。」
我没有接话，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齐泽年的场景。
大学社团联谊会上，他怯生生地坐在角落里，像只受惊的小鹿。
莫名地吸引了我。
后面得知他单亲，父亲是个烂赌鬼，对他不管不顾。
我对他充满了怜惜更甚。
我像着了魔一样，一头栽进了这段感情里。
把他捧在手心里，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
我们的感情，我唱得声嘶力竭，他却听得昏昏欲睡。
如今的我，对他没有一丝怜惜。
他现在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我只是有点唏嘘。
世事无常。
我以为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时，他出轨了。
我以为他能和余妙妙在一起幸福时，他们落得这个下场。
17.
一年后，老同学的婚礼上我又看到了齐泽年。
他瘦得吓人，脸上整容了，却依然能看出烧伤留下的痕迹。
他径直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地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初娆……」
我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好想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的眼神落在他手臂的烧伤上，
他慌张地抽回手，用衣袖遮住那块伤疤。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哪里还有一点值得我爱？」
他脸色瞬间苍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仗着你的爱肆无忌惮……」
「现在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我厌恶地皱了皱眉，「你多次出轨，还弄得一身伤，」
「怎么还有脸和我说重新开始？」
「齐泽年，你真让我恶心。」
这时，新郎陆风走了过来，脸色也沉了下来。「初娆，怎么回事？」
我还没开口，齐泽年就哭喊着说：
「陆风，你帮帮我，我求求你，帮我跟初娆说说好话……」
陆风皱着眉头，显然不想掺和这种事。
他叫来保安，让他们把齐泽年「请」了出去。
看着他被保安拖走，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人，
如今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18.
婚礼结束后，我开车回家。
突然，一个身影从路边窜了出来。
我猛踩刹车，但还是晚了。
我赶紧下车查看，就看到齐泽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人是疯了吗？
我咒骂了一句，但还是打了10。
毕竟一条人命，我可不想摊上事儿。
在医院里，医生告诉我齐泽年的情况不太好，需要住院观察。
医生又补了一句：
「病人是胃癌晚期，已经扩散了，最多还有一个月。」
我愣住了，心里五味杂陈。
走进病房，齐泽年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语气急切，带着一丝病态的疯狂。
「我还可以整，我会整得完好无损，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你骗我……」
他眼泪瞬间涌出，「除了你没人会爱我，」
「你不爱我，我该怎么办……」
他哭得撕心裂肺，我只是冷眼旁观。
他哽咽着说，「初娆，我求求你，」
「在我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陪陪我好不好……」
他眼神里充满了祈求，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不好，」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还要结婚，没时间陪你。」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要和谁结婚？」
我不想和他多说，转身就离开。
19.
刚出病房，电话就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傅子宁温柔的声音：「喂，初娆。」
「我在家呢，刚做好晚饭，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马上就回去。」我挂断电话，发动车子。
我并非骗齐泽年，我确实要结婚了。
傅子宁，我是好友介绍认识的男孩子，
温柔俊朗，善解人意，和齐泽年完全是两个极端。
和傅子宁在一起，我体会到了久违的平静和幸福。
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婚房装修完毕，就等着挑个好日子结婚了。
回到家，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好。
傅子宁穿着围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像一幅美好的画卷。
「你回来了。」他迎上来，接过我的外套。
我忍不住扑入他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馨香。
「今天怎么这么晚？」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
「有点事耽搁了。」
我没有告诉他关于齐泽年的事，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温馨。
0.
第二天，傅子宁陪我去试婚纱。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宛如仙女下凡。
「真漂亮。」他由衷地赞叹道。
我害羞地笑了笑，「你也很帅。」
我们选定了婚纱，又去看了婚戒。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商场的时候，我看到鬼鬼祟祟的齐泽年。
我本能地警惕起来，攥住傅子宁的手，快步走向停车场。
傅子宁察觉到我的异样，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走这么快？」
我顾不上解释，将他送到车上。
确保他安全后，才转身走向躲在柱子后面的齐泽年。
「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泽年缓缓摘下口罩，眼眶红肿，「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齐泽年，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否则我报警了。」
他身子一颤，眼里闪过绝望的倔强：
「如果那天订婚我没有失约，是不是现在要和你结婚的人就是我？」
我语气决绝，「没有如果。」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捂着脸，哽咽着说，
「没有人爱我了……」
傅子宁从车上走了下来，亲昵地挽住我的肩膀。
「初娆，是谁啊？」
我瞥了一眼齐泽年，淡淡地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傅子宁却对着齐泽年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你好，我是初娆的男朋友，我们1号结婚，有空你可以来。」
齐泽年愣住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傅子宁，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最后，他默默地戴上口罩，低着头说：
「你们很般配，我走了。」
我收回目光，搂着傅子宁回到车上。
发动车子，驶离商场。
1.
婚礼前一周，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齐泽年病危。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心里有的只是解脱。
病房里，齐泽年比我上次见到他时更加消瘦，
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看到我，他无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想要抓住我。
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动。
「初娆你来了」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来的……」
我不耐的扯了扯嘴角。
齐泽年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初娆，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想要触碰我的脸颊，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齐泽年死后，我委托医院做了火化，骨灰抛向大海。
海边只留下一束百合花。
我转身离开海边，没有一丝留恋。